“阿Q”论“唐·吉诃德”
孙建兴
题目有些荒诞。东西方两个“精神领袖”胡扯一起能论些什么呢?或许,他们会切磋技长,一个战风车,一个骂老子;或许,他们一个用箸,一个用叉,边酌边争执着谁的自豪感高大一些…… 不遑奇想吧——我也是徒生念头,想膜拜他们! 我久违了膜拜。中国的道经、佛学、儒家思想,早已嬗变为孔方兄的尊宠;曾经的崇仰过的圣贤们,也一抹尊容附着香薰的榴裙嘤嘤地诺着。 膜拜没有了,人们的精神就像失去引力的潮汐,涌向各自所需:拜金的,崇洋的,谄媚的,叛逆的;就算拮据百姓,时常也要舍点本钱求签卜卦来聊以慰藉。如此一来,空靡的精神像一头饥不择食的饿兽,四处饕餮着寄托——有钱的去买,没钱的去想,有点文化的自然要说、要写。我想到“阿Q”与“阿唐”,正是囿于求食的信念:人,总得有一种精神! 之前,我写过一些文章,说是杂文,感觉是杂话,入不得文。 杂话无章法,犹如挥墨嬉皮士,欲描即描,欲泼即泼,动辄太岁头上动土,常被谪为“国骂”的本源。 丁西林先生在《批评与骂人》中说“批评式的骂人‘丢别人的脸’,骂人式的批评‘丢自己的脸’”,他的话不无道理,可“丢脸”之后呢?敢“批”敢“骂”的人,谁会珍贵自己的脸皮;而珍贵脸皮的人,你让他丢了脸,你会丢什么呢? 丁先生不述后果,我也慎言吧,感觉中国历史只是年代在发展,心量仍然揣在曹操的肚子里。总是强调“增强忧患意识”,有得忧患吗?敢“批”社会的人,谁能够主宰社会?敢“骂”老子的人,谁能是“老子”的老子?人们“批”过、“骂”过只图睡个好觉,醒来了,照旧夹着尾巴服侍被骂过的“老子”们。 鲁迅先生最懂这个理儿:“阿Q”骂老子,天塌不下来!偏偏有人容不得,一提“阿Q”就想到“变革”;结果呢,砍了阿Q的头,满清的辫子留下了吗? 骂老子,阿Q是鼻祖,杂话人顶多是徒子徒孙。同为“杂”族,杂话不想拖累鲁迅先生,他是杂文大家,是纵横捭阖的斗士!只是不解,古老的文明如何会产生叛逆的杂文? 政治家奥马尔·艾哈迈德在《纸和笔推进政治进程》演说中说:“政客是奇怪的生物,促使他们关注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感动的语言,坚持写一个月的亲笔信,甚至比支票还有效。” 这位西方政治家,脑子里大概都是上帝的影子,人类思维未必有一样的思想。 纵观中国历史,留给国人最多的就是信——官方称奏折,民间称诉状。累牍笔笺,尽穷了文字能表达的所有“感动”,可政治进程又推进多少呢?或许,史上第一篇杂文就是一封呐喊的诉书! 文章《鲁迅和“批评家”身份》中有帧插图:鲁迅骑匹瘦马,一手举报旗,一手挥笔枪,秽形俨然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 我深深理解。古往今来,鼎鼎大名的批评家、杂文家,几个不是大战风车的唐·吉诃德! 鲁迅逝世之后,有人衅言:鲁迅狺狺攻击我们,何损我们一丝一毫!面对强大的统治阶级,鲁迅先生都难撼一根毫毛,况且我们呢? 相比之下,中国斗士着实比不得唐·吉诃德。论斗场,中国斗士纵然叱咤风云也是战于无形;西班牙人就不同了,他是战风车,枪枪有回声。再论国情,风车主人或许会调整转速、颜色,甚至会考虑将风车拆除,让这个无厘头的狂人从此消停一些。 由此,我膜拜“阿Q”与“阿唐”,觉得精神胜利也是入得了天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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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29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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