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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举报信，让华大基因陷入“圈地疑云”。 近日，由南京昌健誉嘉健康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昌健誉嘉”)发布的一篇名为《举报华大基因伪高科技忽悠欺诈涉嫌贿赂官员，大规模套骗国有资产》的文章在网络上持续发酵，文章直指华大基因以各种名目“套骗土地资源和政府财政补贴。” 举报信中提及的“圈地”项目，是位于苏州高新区枫桥街道的苏州生命健康小镇(以下简称“小镇”)。 7月11日，中国证券报记者来到小镇，就“圈地疑云”进行实地调研。 小镇内有地可圈吗？ 小镇与苏州著名的白马涧景区仅一街之隔。后者环境优美，被誉为苏州的一块原生态“绿肺”。小镇则是青山绿水间的一抹新色。 按照规划，小镇的核心产业为基因工程。 中国证券报记者实地走访小镇发现，小镇内的道路等基础设施已经完善，但内部多为在建工地。 目前小镇最为核心的建筑为一栋两层小楼，该楼的台阶旁，挂着“苏州高新生命健康小镇建设发展有限公司”的牌匾，这家公司和被举报的华大基因有一定关联。 天眼查数据显示，苏州高新生命健康小镇建设发展有限公司共有4家股东，分别是： 深圳市华大基因科技创新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科创中心”) 江苏苏南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 苏州白马涧旅游发展有限公司 苏州高新产业新城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城建设”)。 其中，科创中心是华大基因母公司华大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因此，举报信中提及的华大基因涉嫌在该项目“圈地”，实际上应该指的是华大集团。但是，由于华大基因为华大集团旗下上市平台，举报信事件在2018年6月26日发酵后，华大基因随后两个交易日累计大跌17.07%，股价更是在6月29日下探至今年以来最低价91.06元/股。 新城建设为苏州高新地产集团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后者的控股股东为另一家上市公司苏州高新。 另据天眼查信息显示，苏州高新生命健康小镇建设发展有限公司的核准日期和营业期限始于2017年10月18日，经营范围包括基础设施开发建设、房地产开发与经营等。 其中，房地产开发被举报信重点提及，昌健誉嘉认为，华大基因在江苏开展的一切业务均不需太多土地，但公司和地方政府洽谈的内容全是土地。 不过，当中国证券报记者来到小镇所属的枫桥街道后，街道办事处主任周晓明对此提出明确反对。 据周晓明介绍，枫桥街道作为当地政府，与华大集团的洽谈一直都是围绕生命健康产业进行，“我们致力于通过与华大合作，依托它的资源和优势培育、引进相关产业，未涉及给土地事宜。” 周晓明表示，由于地处苏州中心城区，枫桥街道的土地资源可谓稀缺，在“拍地不愁买家”的情况下，没有意愿与企业达成此类协议。 周晓明还介绍，苏州所有的项目用地，必须进入市场公开“招拍挂”，地方政府不能人为设定条件。 中国证券报记者发现，当前小镇内只有一个地块可能涉及“圈地”，因其他地块至今没有任何规划出台。公开资料显示，该地块名为“苏地2018-WG-17号地块”，已经于2018年6月20日在苏州国土资源局的官网上发布挂牌出让公告，并将于2018年7月24日下午1点公开限时竞价。 据周晓明介绍，该地块为城镇住宅用地，未来部分将以人才公寓等形式，为小镇及周边地区产业提供配套。 新城建设总经理徐海东则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该地块虽然在小镇规划范围内，但未牵涉到小镇建设的任何关联方，“只是在小镇里面而已。” 昌健誉嘉为何举报？ 就中国证券报记者在小镇的调查情况而言，华大集团“圈地”证据并不充分，为何昌健誉嘉仍会选择举报？ 对此，举报信的实际发布人昌健誉嘉总经理王德明在举报信中表示，自己原是华大基因的合作伙伴，但长期以来“被华大基因欺骗和玩弄”。 中国证券报记者了解到，自2015年12月起至2017年6月止，作为深圳国家基因库运营方，深圳华大生命科学研究院(原深圳华大基因研究院，下称“华大研究院”)，在探索细胞存储业务及服务的过程中，前后合计与11家第三方签订了技术服务合同，昌健誉嘉正是其中之一。 2016年4月4日，华大研究院与昌健誉嘉签署合同，约定由华大研究院向昌健誉嘉提供细胞保存等技术服务。此外，双方曾共同讨论过国家基因库细胞中心江苏运营中心(拟称)的筹备建设，但该中心最终并未实际落地。 2018年5月18日，华大集团在其官网上，发出了一则关于昌健誉嘉违法冒充“国家基因库细胞中心江苏运营中心”的声明。2018年5月29日，华大集团又在媒体上刊登声明，宣布解除与昌健誉嘉的全部合作关系。 对于这两份声明，王德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华大集团对公司和自己造成沉重的打击，“华大是认为我们签订的合同地域范围过大，因此决意收回合同。” 中国证券报记者统计后发现，不仅是昌健誉嘉，目前，华大研究院的前述11家合作伙伴均被解约。其中4家为协商解约，其他7家在协商不成的情况下，按照正常法务流程进行了解约。 华大为何与昌健誉嘉解除合同？ 7月11日，华大集团CEO徐讯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2018年1月，鉴于昌健誉嘉仅完成17例细胞存储样本，仅占全年300例目标的5.7%，属于根本违约行为，华大研究院才因此发送《解约通知》，正式与其解除《国家基因库技术服务合同》。 另外，在协议存续期内，一些合作方出现了多起违规、违约行为，对行业秩序、国家基因库的正常运营造成了严重滋扰，客观上对公众造成了误导。因此，华大集团在进行内部审视及检讨后，考虑到业务的延续性，公司单独成立了从事细胞存储业务的服务机构，并着手安排与第三方合作方改签技术服务协议。 徐讯还认为，华大研究院的运营团队主要以科研和技术能力为主，早期并没有太多侧重于商业运营，在对业务合作伙伴选择和管理上不够严谨，导致这些合作方违约情况未能得到有效的预防。 “我们也不得不反思，当时运营管理不成熟导致了漏洞。未来，华大研究院将不再直接从事商业运营。” 四方合作发生“微调” 虽然双方对解约原因各执一词，但客观事实是，昌健誉嘉的举报信传播速度极快。 有业内人士认为，“除了举报信言辞激烈，容易吸引眼球外，一个原因还在于华大在苏州的项目进展较慢。” 中国证券报记者于近日独家获悉的一份《华大基因一行与苏州高新区就生命小镇项目洽谈纪要》也显示，2018年3月28日，徐讯一行前往高新区与政府、万科等多方就苏州生命健康小镇项目进行会谈，其中主要提及的就有如何通过华大基因的技术支持苏州生命健康小镇，尽快实现成果落地。 不过，周晓明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当前华大集团主要只是为苏州生命健康小镇在产业运营方面提供指导。 徐讯也向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华大集团当初参与小镇项目，是看到全球范围内，生命科学产业的集群已经成为大趋势，而打造苏州生命健康小镇，有利于发挥华大集团的核心与引领作用，实现精准诊断与精准治疗的产业集聚。 谈及项目落地进展，徐讯认为，华大集团当前仍然和苏州高新区进行了一系列的协同合作，比如举办了生物与生命科技创新创业大赛，但主要还是参与小镇整体规划、产业部分项目运营管理及提供相关科研支撑。 “实际上，在2017年9月份，苏州高新区管委会、华大集团、苏南万科以及苏州高新就投资建设苏州生命健康小镇项目签订了四方合作协议，希望将小镇打造为世界级的基因科技研发与应用示范基地，并且4家合资成立了苏州高新生命健康小镇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一位当时参与签约的万科员工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但是随着项目建设的推进，有些细节发生了“微调”，华大集团更多出具的是运营意见，万科也进而转向以建设管理者为主。 在这样的变化之下，苏州生命健康小镇的建设并未停滞。“为了加快项目进展，枫桥街道利用原有的存量土地先期启动小镇一期建设，同步推进产业招商。”徐海东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年底，苏州生命健康小镇入选了苏州市第一批市级特色小镇创建名单。 徐海东还透露，为加快项目落地，经过协商，未来将由新城建设与枫桥街道成立合资公司，负责苏州生命健康小镇项目的投资建设及招商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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