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上旬的一天,豫西深山区栾川县笼罩在阴冷的山雾之中,北方的冬天已经来临,天气格外寒冷。这是中原驰名的AAAAA景区道教圣地老君山,一位中年男人的背影正在向深山老林走去。
老杨名叫杨遂法,今年60岁,栾川县栾川乡方村村民。此刻他就像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强忍着刺骨的寒风,内心还默默祈祷着天气冷些再冷些——因为他需要进山打柴,搜寻尽量多的枯树烂枝背回山乡小镇供居民取暖越冬,以补贴一家人的生计。
老杨是一个有着20多年工龄的老会计,妻儿老小一家人原本其乐融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14年大年三十晚上,老杨一家正静静等待着孩子回家吃年夜饭,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无情轧碎了他们团圆的日子。儿子杨陆毅(见下图)在往家赶的路上突遭车祸,脑部受到重伤,经辗转多家医院全力抢救,虽性命保住了,但这个身高187,原本阳光帅气的男孩,从此成为只有生命特征的“植物人”。经过不到三年的时间,医疗费用持续累积叠加,至今治疗康复已超过10年时间,治疗花费突破160万元。10年来,老杨从一个还算殷实的农村家庭急剧陷落,成为一个背负外债超百万的困难家庭。
事故发生后,各级政府对杨家寄予了各方面深情的关照。2017年,县政府还把杨家确定为贫困户,授权银行给杨家发放5万元贴息贷款,帮助杨家重建生活的信心。
杨遂法是一个很懂感恩的人。银行的借款2018年12月到期,如想延续使用贷款,必须先把原来的钱还上。由于孩子遭遇不幸,老杨天天奔波于医院和筹集医疗费的路上,不能正常上班,不得不辞掉原来单位会计工作。眼看银行还款期限一天天逼近,无奈老杨一下子找了三个小单位的兼职会计。在近半年时间里,他白天到建筑工地做搬运工,每天多则200块,少则80块不等,拼尽全力增加收入,以应对家用;晚上把收集起来三个小单位的财务资料进行审核,归纳记账等。转眼到了10月份,儿子送往洛阳中医院进行康复治疗,银行借款截止12月26日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到期。老杨在筹集医疗费同时还还要考虑两个月贷款就要到期,他急得吃不下饭,睡不下觉,四处找熟人打招呼,一共筹集了42笔共落实了35,000元。加上医药费尚有2万多缺口实在无着落,老杨只好抓紧时间重返建筑工地。
疫情前期,老杨看到工地奇缺工人,就不顾一切赶往工地填补工人的空缺,一口气持续干了40多天,收入进账8600元。进入11月份,由于天冷工地停工,老杨只好上山采中药材,而后又进山拾柴火,一个多月下来收入又增加7000多元。随着还款日期的日益临近,老杨把借到的钱,加上两个阶段的苦力收入汇集到一起,总算于12月23日将即将到期的银行借款还齐。
在天寒地冻的山城,走出银行的大门,老杨禁不住嚎啕大哭一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老杨说当时哭的原因,一是老天不眷顾,让他的日子太艰难了,难的无人可以诉说;另一个哭的原因是因为他终于还清了银行的欠款,临死之前没有辜负国家和银行对他的信任。
老杨一向安守本分,诚信做人。不管深陷怎样的深渊,他都一直坚韧的往下走。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老杨会对帮助过他的所有人进行走访,挨家挨户拜年,哪怕是三百五百,三十五十,他总是尽量还一笔钱表示诚意。如果实在没钱,他就给人家送上一只公鸡,或者送上一袋萝卜白菜,取得大家对他的理解,看到他还款的愿望。甚至不惜借了东家还西家,用缓兵之计来度过难关。
老杨用诚信标注了做人的准则和人生的高度,这也在一定范围内招来了社会更多的同情和外援。在洛阳市中医院康复期间,有一次老杨偷偷躲在洗脸间哭泣,被一位好心的女士看到了。这位女士了解情况后,当即爽快的从腰包里掏出2万块现金,赠予他救急,连单位和姓名都没有留下。几年前的一次,老杨在春节前办理儿子临时出院,可是因为欠下着医院9000块医药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多年的消耗已经使杨家山穷水尽,继续筹款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医院康复科的主管大夫陈涉娟得知情况后,主动答应给垫付结算,让他先回家过年。才使得以顺利出院。
为了填补千疮百孔的债务窟窿,老杨把家里唯一的住房都变卖救急了。好心的买房人全款购房后,不忍心杨家流离失所,专门为老杨保留了一套住室,10年来拒收一分钱租金,而且帮杨家投资3000多元开办了一间小超市。
10年的治疗与奔波,早已使老杨身心憔悴。在10年的日日夜夜里,老杨白天一日三餐要亲手一汤匙一汤匙喂孩子吃饭,一把屎一把尿料理孩子的日常拉撒,每一天扶着孩子一步一步进行康复训练。当孩子入睡的时候,还要趁机赶紧跑到附近工地上干繁重的体力活。
从50岁年富力强到今天的年逾六旬。这10年消耗掏空了老杨的身体,都没有打倒他顽强奋争负重前行的精神意志。不管前路如何漆黑黯淡,老杨挟持着他的发妻和儿子,蹒跚前行,哪怕10年,哪怕20年,他不问路程。
"无论如何这辈子也要给这个家支撑下去,"说完这几句话,老杨翻出一个小账本,这些年他拆东墙补西墙又借了不少钱,旧债还完了还有新债,小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210多笔欠账。"只要能再活5年寿命,认命当牛做马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力争临死之前不欠世间一块钱!”
杨遂法说,曾经有多少个夜晚,他独自一个人无数次抽泣,独自一个人无数次想死。说心里话,还钱清账才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琳琳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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