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而又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一)
【笔者按】:我的父亲是个平凡的人,一生大部份时间任教于中、小学教师的岗位。他活了七十三岁,但心中暗自守着革命者面授的秘密嘱托及自己向他们作出的承诺,达三十年之久。虽历经社会时代剧烈变迁,个人道路上的坎坷磨难,也有过无数的喜悦、悲伤、忧愁、苦痛,甚至万念俱灭时而想到自杀,但却以常人难以坚持的心力,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园满地完成了先烈们用鮮血与生命交办的"嘱托",实现了自己的壮严"承诺",在组织的关怀下含笑幸福地度过了平凡的一生。
诗云:
身凌风雨三十年,
守口如瓶心尤坚,
暗藏嘱托与承诺,
组织召喚任务完。
话说在1942年元月冬天的一天晚上,当时只有六岁的我与父母双亲和姐姐正在围着煤火炉子取暖,忽然父亲对我说:"B.L,乖!跟我去城隍庙一趟。"虽屋外刮着寒风,飘着雪花,一听说去县城隍庙,父亲要给我买好吃的了!此时刚吃过晚饭,但馋嘴的我马上跳了起来。母亲和姐姐吃惊地瞪大眼睛,注视着父亲凝重表情的脸,还不等她们开口询问,就一手拉着我的右手迈出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院子大门,径直向县城隍庙方向"悠闲地"走去!
我们县城正处在日伪统治下,这几天风声吃紧,半夜日本憲兵队出动警车抓人,引起狗叫此起彼伏,我家餵的大黄狗和隣居家的狗两天前已被槍杀于院大门外街道旁,我正在为此伤心不已!脑海中浮现着上述的情景,不知不觉父亲拉着我已到了城隍庙大门西边数十米处,南北大街十字路口西南角,打烧饼的火炉摊子和熟牛肉车子前面了!父亲用不竟意地目光环顾四周未见一人,就从棉衣外罩的黑大衫口袋里掏出钱来,给我买了芝麻烧饼夹牛肉。我双手接过刚刚咬了一口,突然一位老伯向我父亲走近,一边装着买吃的食品,一边压低声音急速地在父亲左耳旁嘟囔了几句,父亲听后只轻声对他回了一句话:“先把孩子送回家!”拉着我的衣服转身往回家路快步走去!
若干年后省城开封解放已任省人民医院领导人的这位L老伯,与父亲和我在他省城家里见面叙旧时,他笑着对我父亲说:"那年冬天晚上,也是我们三人,你老弟要听我的招呼,立即跟隨我走,让小侄一人回家,不是可以躲过日本人设下的酷刑与牢獄之灾吗?!"原来当年老伯是县里具有抗日爱国思想的医生,地下党组织让他通知我父亲和他一齐投奔豫皖苏边区新四军所在地,一位是医生,一位是教师,他们两人都是边区的急需人才。边区要建中学,当年边区不少中下级干部是从我县参军的青年学生,跟我父亲上过学,知道他的教学水平。后来得知边区写给我父亲的聘书,在转交给父亲之前被日伪便衣隊抓人时查抄到,上交日本憲兵隊,在日伪内线传出消息,今晚要抓捕我父亲。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我和父亲返回家的院门口,他察看一街两厢悄无一人,便放下心来准备用手拍门,让我姐姐或母亲前来开门,因为刚才当父亲拉着我出院大门时,她们紧隨其后关(上)好了院门。父亲拍门的手刚挨到门环,大门嘎然分开,父亲稍为猶豫一下,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了!还未等到他打定主意,剎那间院门内冲出来两个黑衣人,手中拿着的盒子炮槍口对在父亲的腰部,其中一人轻声而短促地说:"L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父亲来不及多慮,喃喃地说:"好吧!请让我回到屋里收拾一下!"父亲拉着我进了东屋,黑衣二人持枪紧跟在后。这时房中不见我母亲和姐姐二人,但父亲向书房门眇了一眼,门环搭在门框扣鼻上,他心中业已明白八九分!估计我母亲、姐姐被黑衣人反关在里间了!于是他有意提高嗓门,大声地对我说:"乖!你妈和你姐出去串门了,你烤着火等她们,千万不要乱跑,我跟叔叔们出去一趟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我点头並答应了一声。父亲看煤火炉烧的太旺,又弯腰拿煤斗里放的铲子,剷了一些和好的濕煤,压了煤火炉口上的火。他放下煤铲对两位黑衣人说:"我帶几件衣服、用具!"他边边说边收拾。当提着小布包要走时,父亲又向他们提出去院子东北角的茅厕方便一下。两位黑衣人紧跟其后,站在茅厕外等候,父亲在收拾衣服时有翻北院墙逃走脫身的想法,眼看沒有机会了!不一会我听到他们从茅厕走过屋门前,又听到开关院门的声音,一切变得寂静下来。
这时我才是一个不懂事的顽童,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脑子糢糊不清。对上述描写是以成年后的心情认识来叙述地。在四处可怕的静寂中,我感到一阵颤栗,突然我听到母亲和姐姐小声叫我的声音,我当是她们串门回来了,仔细一听原来喊声来至南间父亲的书房,一看门撘吊扣着,马上从椅子上跳到门前将撘吊拿开,门顿时开启,我一头撲到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和母亲、姐姐三人今后的艰难日子如何度过?父亲的去向与遭遇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是:
父亲瞬间进牢笼,
从此音信杳无踪,
姐伴母亲忙奔走,
求告无门放悲声。(一)
附图:杞县城十字大街路口西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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