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文/王安朝 在城市生活,一切都很美。出门,乘公交方便;存钱,门口都有银行;居家,家里通着暖气…… 但是,一过小年下,我的心就像很多漂泊在外的游子一样飞到了家乡,此时,村里的乡贤们、在外打工的劳力们,还有那些住在城市孩子家的老人们,都像“南归雁”那样,有钱没钱,都回来过年了。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只有在这个节日,走出去的家乡人才会返回来,让家乡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才会显现出家乡的烟火味,才会消除平时家乡的寂寞,才会再现乡亲们叙旧话新的温馨场面。 过年,在我们豫西地区最大的特点是赶集,给孩子们购买新衣,给家里办置年货,给门上买对子。 今年,我们老家前王村兴放鞭炮,家家户户都买了几万头十万头甚至几十万头的长鞭,大年初一早上,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过,家门口犹如铺上了一层软绵绵的红色炮屑,看上去非常的喜气。几十年前可不是这样,由于经济条件不怎么繁荣,家里顶破天买上一挂一万头的大地红就觉得身份的不得了,但“穷对子富嘴(门嘴)”大家都是争先恐后购买长鞭,彰显对春节的重视。 今年年二十九的时候,我上街赶集,碰到了二组的货车司机王保国,他手里提着一兜年货回来了,我们家是三组,我们两家相差不过十几米元,但我平常每次回家都见他的大门紧锁,不见人影,这次碰面,自然要寒暄几句,我就问他啥时间回来了。他说,回来几天了,一到年下就开着车带着家人回来了,他还说,干了一年了,不回来十天半月回家过年,心里老觉得跟缺点啥一样。只有回家把年过完,再回去干活,心里才不留遗憾! 保国现在在深圳打拼,每月都有上万块钱的薪水往口袋里流,但是,为了回家过年,宁愿不赚分文也要回家,可见,年,在他心中那沉甸甸的重量。 大年初一,我刚放完炮,就见一两个小朋友穿着新衣裳这家跑跑那家窜窜,你猜这是在干什么?是在鬼摆,拿个时髦的词说,叫“炫耀”,意思是跑到其他小朋友家里,炫耀自己穿得新衣裳。 看着这些小朋友的鬼摆,我心里不由一热,思绪的野马飞奔到了四十年前的大年下。 一到大年三十,生产队里要杀一头二三百斤重的大肥猪,给全队的各家各户分肉。相当于生产队的人辛辛苦苦一年后,过年的一种福利。 我们年龄小,便去看稀罕,杀猪现场也很有一番情趣。 杀猪的时候,孩子们都围着杀猪的屠夫转圈儿,看着掉在横杆上的猪肉,有的直流酣水,这个说,猪屁股上的瘦肉多,到时候分给俺家,那个说,我好吃猪尾巴,猪尾巴吃吃不流酣水,猪尾巴分给俺,也有的说,猪耳朵吃着脆,咬起来蹦蹦响,猪耳朵分给俺,孩子们小,围着屠夫转圈,说啥的都有,就是没人说吃肥油块子。分肉的人,只是拿着锋利的尖刀,笑着满口的答应着。 通知家人开始分肉的时候,大人们的想法完全颠覆了我们孩子们的想象,大人们都是争先恐后一个劲地要肥油块子吃,大多数家庭都不要瘦肉,大人要肥油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白花花的肥油块拿回家可以炼油,炼出来的猪油倒进陶瓷罐子里可以放着平时吃,在炒菜的时候挖一勺,炒出来的菜格外香。另外,就是油渣子孩子们捏着吃的时候味道脆香,还可以剁碎用来包饺子,油渣子包出来的饺子比瘦肉包出来的饺子吃着味道要香得多。每每大家争着要肥油块的时候,邻居松木叔就笑着走过来了,他总是趾高气扬地站出来笑笑说,恁要是不要瘦肉,瘦肉都给我,我都要,我不吃肥油块,我可以给恁掏成钱折合。那时,谁家能吃上瘦肉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有钱人的象征。 父亲走过去,抬头就对杀猪的说,给俺家的都割成肥肉吧,回去炼油,用油渣子来剁扁食馅,只见杀猪的用杆秤一秤,说,给,掂走吧!父亲就拿着一小块花白的肥肉回去了。 看着父亲掂的肥肉,没有一星瘦肉,我幼小的年纪里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为啥我们的家就不能吃瘦肉哪? 到了除夕之夜,我就早早的把父亲买的新衣裳叠好放在枕头边了,晚上睡觉辗转反侧,一晚上能摸衣裳五六回,真是寒冬腊月盼天明,只有天明了才能快速穿上这身新衣裳,蹦跳撒欢地往其他小朋友家里玩,说是玩,其实也是鬼摆,叫人家夸夸咱穿的新衣。 春节的农村是很热闹的,村里人闲,队长组织了十几个劳力,搭起了秋千,荡秋千也是村里过年的一道靓丽风景,老少爷们都走出家门,看利索的青年男女荡秋千,呐喊声、欢呼声、口哨声交相辉映,响彻天空。 吃过早饭的人们,开始三五成群的站在路边上拉家常,也有小聚一块,走到平房上,打个纸牌,打个麻将的。 如今,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孩提时代这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忆,过去的岁月是永远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在,眼下的春节,家里有车,处处是金光大道,想往哪里旅游开开手机导航就行。我的家乡在最早的中国——夏都翟镇镇,这几年随着旅游的发展,夏都二里头遗址博物馆在春节期间,热闹的沸反盈天,美食街、游乐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去年还专门在这里选景拍摄了《谁不说俺家乡美》的电影。 年下,图的就是热闹,图的就是有个玩耍的地方,在家乡这片热土上拥有着这些资源禀赋,能够尽情地放飞心灵,你不回家过年你还能到哪里过年? 家乡浓浓的年味呦,我爱家乡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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