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蛋打牌【乡土小说】文|王安朝孬蛋把车开到一个名叫勿忘我大酒店的门口,对我说,现在正是中午,去单位办事也没有人上班,去也是白去。不胜你先坐到车子里等着,想眯瞪会儿眯瞪会儿,我和几个领导约好了,到这个酒店里去打会儿牌,推推拖拉机。顺便加深加深和领导之间的感情。我随口问了句,啥领导,镇主贵?孬蛋说,是咱们税务所的领导,你知道咱家里搞着针织,年年都得交税,给税务上的领导加深加深感情,到时候交税咱能少交点。能少交点税,相当于家里多赚了点钱,这是好事儿。我知道孬蛋家搞着针织,织着帽子,十几台电脑提花机黑老白置都在织着帽子。孬蛋还雇着四五个打工仔,一年能织几百万顶帽子,产量大得很。[color=rgba(0, 0, 0, 0.9)]
你没听搞企业的人说,现在企业要想挣钱,很多企业都是靠偷税漏税过日子的,敢正儿八经的交税,企业想挣到钱那比登天都难。打个比方说,比如哪个企业靠二分息贷款在运转,只要这个企业能把工人的工资开下来,那都是顶呱呱的好企业。很多企业挣钱都是挣在了偷税漏税上。据我所知,孬蛋搞针织看着怪红火,成天面包车拉着成品送货,实际上他贷款贷的也不少,看着他穿着怪光鲜亮丽,开着启明发亮的小轿车,实际上欠着银行很多钱。给他家干活的老婆儿给他围爬坐地打帽捆,辛辛苦苦干十个小时,才挣七八十块,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孬蛋究竟实力咋样。
前年,孬蛋织的帽子不老对路,贩子们下来收帽,他扯类拽类请人家吃饭,人家都不去,贩子说,你的帽子要是抢手货,我们买你的帽子还得请你吃饭,你的帽子不时兴,你这饭不好吃,关键是给你的帽子带走,到市场上没有下家。他就说,舍给你来卖。只当是我给你下了做生意的本金,这可以吧。孬蛋好说歹说,人家才把他家的帽子象征性的带走了一些。孬蛋的磨子比较高,他知道见啥人说啥话。他叫我坐到车里他去打牌,恐怕也不是纯粹的打牌,会有点弯弯绕绕。我不打牌,我也不去看打牌,我就坐到了车里头,硬等。现在乡下人都时兴耍“推拖拉机”,推拖拉机是乡下人赌博的一种形式,每人发三张牌,字眼都在背面的一种玩法,实际上是一种赌博,但在聪明人的嘴里说的比较雅气,谓之娱乐。车一停,孬蛋腋下就夹着个黑色小皮包鱼贯而入进到了勿忘我酒店。我忖着就打了屁大一会儿牌,最多不到半个小时,孬蛋就叼着香烟出来了,脸上笑容满面的。我一直有一个预感,打牌的人战况如何,是赢是输都在脸上写着类,如果脸上没有一点喜色,走起路来拖拖拉拉,没精打采,肯定没有赢钱,要是赢了,脚都光想不沾地,走起路来看着趾高气扬的,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次孬蛋肯定是大获全胜,把税务上的人给收拾了收拾,要不你看走路的神气劲儿,那是胜利的标签。孬蛋走到车前脸,我赶紧打开车门,出嘴就说,“看你高兴的,斗住事儿了吧?”孬蛋说,没有斗住事儿,推了半个小时的“拖拉机”,牌有点背,输了2000块钱,不过我高兴呀!输了钱,还高兴。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翻拍,可我猛地一想,这是不是变相送礼,这应该叫变相送礼,但我没说出口,看透不说透才叫好朋友,我说,你是高人,这钱你没有输,交税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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