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记事 华人 人生旅途,总有些往事存在你的记忆里,让人难以忘怀。 在河北省张家口市以北约150公里处,有个康保县,该县西、北、东三面与内蒙古接壤,南面与张北、尚义县毗邻。在康保县城西20公里处,有个八段村农场,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部队开办的军垦农场,主要有种植和畜牧两大类。
1978年9月,我们连刚结束了在宣化县的野营训练回到营房驻地,上级又命令我们连去康保农场执行秋收任务。经过一整天的颠簸,终于到达农场驻地,第二天就投入了战斗。
农场有千亩地之多,一望无际看不到边,主要农作物有小麦、莜麦、大豆和土豆,生产基本都是机械化,有收割机、拖拉机、汽车等,虽然是机械化,但需要人工来装包扛麻袋、装卸车入仓库等。一个人一天要扛上几十包,每天收工回来都是累的腰酸背疼,倒地就睡,加上天气干燥、秋风凛冽,嘴唇上都出了水泡裂了口子,说话都很不利索。
尽管如此,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像小老虎一样,开展扛包竞赛,两个人把麻袋抬起,另一个人往下一钻,扛起来就跑,你追我赶掀起一个个生产高潮,偶尔有人说个笑话,疲劳就忘到了脑后。
收完秋,天气渐凉,我们班被调到离场部十多里地的黄花滩三分场工作,协助那里的农工做好打场晒粮入仓工作。作为班长,这是我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我既要带领大家完成任务,又要保证大家安全过冬。
北方的冬天来的早,气候干燥风沙大,一旦刮起风来,飞沙走石好几天不停,有时候出着太阳、飘着雪花、刮着风沙,当地人叫它“白毛风”。我和战友们迎着风沙,打场立垛颗粒归仓,加固仓房修缮圈舍,风沙刮起来的石子打在脸上,那真叫疼,回到宿舍一个个都成了“土地爷”。就这样我们齐心协力、艰苦奋战,圆满完成了任务。
那时缺乏交通工具,外出办事,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匹,场里的农工都会骑,就我们新来的战士不会骑。闲暇之余,我们就练习骑马,刚开始没少摔跤,时间久了,慢慢掌握了要领,从此我去场部开会办事都是骑着马,感觉像电影里一样英姿飒爽。
12月初的一天,我正要出工干活,指导员通知我,要我立即返回营房驻地,参加体检审查,办理提干手续,我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提干,感谢组织上的关怀和信任。我交代了班里的工作,坐了一天长途汽车,回到了营房驻地。第二天参加了体检审查、填写表格,顺利通关,于当月底被任命为五连二排排长,所以康保也是我的新起点。
从张家口坐长途车到康保,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那时候没有高速,路况也不好,长途车走走停停,如果到康保天黑了,就得在康保住一宿,第二天再去农场。如果顺利四五点到康保,我就徒步往农场赶。
独自行走在广阔的天地间,观赏着夕阳下的丘陵山峦,数着路边的里程碑,唱着歌曲哼着小调,没有喧嚣没有干扰,只有微风在耳边回绕。此时、只有此时,天是我的,地是我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春节到了,三分场杀了一头猪,分给我们不少肉,其中有半个猪头几个猪蹄,这肉怎么吃呢?我想到了家乡的冻肉,就把它洗了洗煮了一盆肉冻,可战友们看看都不敢吃,说这凉东西吃了还不闹肚子,我再三解释这美味佳肴,他们还是不相信,这盆冻肉几乎都填我肚子了,没想到在遥远的他乡,也能尝到家乡的美味。
就这样我们在农场干了一冬,于1979年3月才回到营房驻地。回营房不久,上级又调我们连去宣化县沙岭子农场种稻子。 北方的三月,乍暖还寒,水汪汪的稻田结了一层薄冰,看着结有冰碴的稻田心里直发怵,然而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脱掉鞋袜,挽起裤腿,跳进了冰冷刺骨的稻田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插秧正欢时,只觉得腿上痒痒的有点疼,我抬腿一看,吓我一跳,腿上竟然爬了三四条蚂蝗,有的半截已钻进了肉里,有经验的老兵说不能拽只能拍,拽断了那半截还在皮肉里。我就使劲的拍,拍了一腿鲜血粼粼,蚂蟥才出来。后来才知道,在泥地里腿脚要不停的移动,蚂蝗就不会爬上来。
1981年我被调到炮四连工作,又多次到农场收秋和种稻子,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工作,不同的是成熟和老练了许多。 有人说部队是个大熔炉、大学校,这话真不假。在这个大熔炉里,磨练了意志,强健了身体。在这个大学校里,开阔了眼界,学到了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至今仍然回味无穷啊。(2023年3月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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