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守望者(亚修) 于 2017-10-16 09:41 编辑
一代枭雄吴佩孚 吴佩孚(1874-1939),字子玉,汉族,山东蓬莱北沟吴家村人,祖籍江苏省江苏常州(延陵郡)。中过秀才,后入读军校。1898年投身淮军,1906年任北洋陆军曹锟部管带,颇得器重,后升任旅长。袁世凯复辟帝制时,被封为“陆军中将”,护国讨袁运动兴起,随营入川镇压蔡锷领导的云南护国军。袁世凯倒台后,回军北上。 吴佩孚很早就对洛阳情有独钟,只是常年跟随北洋军阀头子曹锟,多在京冀一带活动,可谓鞭长莫及。1920年5月,他以陆军第三师师长的身份,从湖南衡阳撤防北归,才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果断北上西进。盘踞在洛阳的皖系健将徐树铮部见吴军锐不可当,做鸟兽四散。吴部乘虚而入,遂兵不血刃占领洛阳。 同年9月2日,吴亲率陆军第三师浩浩荡荡进驻洛阳。也就在这一天,北洋政府大总统徐世昌任命其为直鲁豫巡阅副使。这样,在偌大个直系中,吴稳稳地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吴佩孚迅速在洛阳建起直鲁豫巡阅副使署,有计划、有步骤地练起兵来。他的巡阅副使署也下设八大处,即:参谋、军需、执法、军械、政务、教育、交际、副官等8个单位。他又将北洋鼻祖袁世凯留下的位于西工的营房修缮一新,并且将其由早先的5000间扩建了一倍多,达12000间。接着,在自己官署前的广场上,一字排开建起了寿国台、继光楼、广寒宫等多座建筑,用以装潢门面。建好了,还不忘请“圣人”康有为为其题字。他自己又亲自在继光楼上撰了一联:“得志当为天下雨,论交须有古人风。” 吴佩孚到处招兵买马,笼络英才。他身处高位,却每每粗茶淡饭,吃的是湖南产的糙米。每天早上还请自己的交际处长杨杰教他学1小时英语。 无论生熟人,但凡有一技之长,他都大胆起用,对其中的精英更是礼贤下士。比如蒋百里,曾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吴对其青睐有加,常呼“先生”而不愿唤其名。另外,像名流辜鸿铭、张謇、王士珍、章太炎、梁启超、熊希龄等都先后收到过吴的聘书。那时候,因为英美列强侵犯中国,国人对其在恨与怕之间,而吴却异常大胆,不惜“引火烧身”,聘了不少外国人。一时间,在其使署挂名支薪的人多达1000人以上。 当然,对于那些滥竽充数者,吴发现了也绝不客气。有一政客,做官时政绩平平,千里迢迢来到洛阳,见到吴后,开门见山说希望找点事做,最好就在大帅你的跟前,吴吭都不吭一声,只是在纸上写了4个字:豫民何辜!来人看后,只得羞愧离去。他的一位同学胸无点墨,也来“打秋风”,希望做某一后勤部门的所长,吴说:“所长嘛,必有所长,老兄你擅长哪项?”讨了个没趣,那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插起招军旗,就有吃粮人。没过多久,吴佩孚手下就聚集了20多万士兵。 吴佩孚很早就洞察到了空军的厉害,很快组建了一支航空队,任命李玉珂为空军大队长,并且一次性从法国购买了4架飞机,在西宫兵营北开辟了一个面积达200万平方米的飞机场。他还计划将来成立驱逐、轰炸、侦察3个航空大队,购买战机100架。 为发展后备力量,他还组织了一批10岁至15岁的青少年,采用军事化管理,文武兼修。其中就有解放军高级将领、原冀东军区司令员孙毅将军,还有前国民党金马副司令员赵家镶将军,二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随后,吴佩孚令河南省长公署迁驻洛阳。远东新闻社、东亚新闻社、中通社、西北通讯社、大中华通讯社纷纷在洛设立分社,洛阳气息很快扑向全国。吴佩孚还耗白银15万两,在洛阳设立无线电台,用来指挥军队。 吴佩孚在洛阳练兵不到一年,收效立竿见影。上至国务总理、各部部长,下至各省督理、督军,纷纷慕名前来参观。据说,单是参观者的名片,没多久就填满了一个1米见方的大皮箱。 吴佩孚训兵、练兵,令人耳目一新,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影响。1923年夏,上海大陆电影公司提出来洛阳拍有关盛况,吴正愁无法扩大影响力,遂欣然应允。该公司一口气拍了8部新闻纪录片,总题目为《吴佩孚洛阳练兵实况》,随后在全国各地放映,借助高科技来推波助澜,制造浩大声势。 寻常人都有趋炎附势的臭毛病,军阀抱“有奶便是娘”观点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纷纷利用各种关系,在古都洛阳设立办事处,全权委派私人代表加强与吴佩孚的联系,以便互通声气。诸如湖南湘军总司令赵恒惕、江苏督军齐燮元、福建督理孙传芳、广西军阀陆荣廷、四川军阀杨森等等。洛阳迅速成了北洋政府的第二个首都。 早在吴佩孚开府洛阳时,他就派自己的“军师”孙丹林为驻京侦缉处处长,以便搜索情报、笼络人才。随着势力的不断发展壮大,吴佩孚开始对北京的北洋政府说三道四、指手划脚。 1921年12月18日,北洋政府国务总理靳云鹏因债台高筑导致政府无法正常运转,不得不引咎辞职。吴佩孚素来不喜靳云鹏的亲奉远直,闻听此讯,不禁喜上眉梢。谁知道手段老辣的大总统徐世昌在与张作霖密谋后,共同推举旧交通系首领梁士诒组阁。梁可谓劣迹斑斑,曾经积极拥护袁世凯称帝,是个典型的“亲日派”,这令身在洛阳的吴佩孚大为恼火。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四处活动,联络安徽军阀卢永祥等人,并致电曹锟,商讨对策。可惜于事无补,梁很快就走马上任。 吴佩孚并不甘心,他始终在瞅梁的破绽,好蛇打三寸。偏巧日本人居心不良,想借向中国提供贷款之机,从德国人手中攫取胶济铁路,用来扼杀中国孱弱不堪的经济。梁明知是火坑却硬是往里跳,准备同日本合作。有记者将其公布报端,国人骂声一片。见民意可用,吴不失时机发出几则“反梁通电”,痛斥梁士诒猪狗不如,“害莫大于卖国,奸莫大于媚外……牺牲国脉,断送铁路,何厚于外人,何仇于祖国”,义正词严,号召国人团结起来“祛害除奸”。梁做贼心虚,赶紧发电报表白,怎奈欲盖弥彰,吴即劝梁辞职为妙。随后,直系军阀陈光远、齐燮元、萧耀南、刘镇华遥相呼应,吴再次以煽动的口吻呼吁:“燕啄皇孙,汉祚将尽。斯人不去,国不得安,倘若恋栈贻羞,可谓颜之孔厚,请问今日之国民,孰认卖国之内阁?” 吴佩孚及其党羽连篇累牍的攻击使梁难以招架,无奈,他赶紧凑款50万军饷,要吴派人到财政部去领取,吴不为所动。 见梁士诒四面受敌,张作霖赶紧跳出来替梁打圆场。哪知吴佩孚放出狠话,说:“有袒护梁士诒者,当誓死杀绝,以除国奸。”搞得张也不敢明目张胆替梁辩护。吴佩孚为了彻底扳倒梁士诒,在自己统治的地盘上发出“通知”,说“梁氏训令,一概无效,所有国内、国际官员任命,非经各省督军、省长承认,不发生效力。”还釜底抽薪,暂扣应解北京的各种款项,特别指出这些措施仅到梁氏下野为止。同时,他还来硬的,将所统帅各部精锐不断向洛阳调集,不日,已达30000人之多。 见泰山压顶,梁只好以托病为名,暂避天津。张作霖虽努力为梁鼓与呼,怎奈梁内阁已成“扶不起的阿斗”。4月8日,徐世昌只好放弃梁士诒,换上周自齐。吴佩孚大获全胜,并且赚足了人气。 张作霖自此极为反感吴佩孚,在一次谈话中,他甚至毫不隐晦的说:“全国师长有好几十个,要是都预闻政治,还成什么话!”消息传到洛阳,吴恨得咬牙切齿,他暗暗发誓:好你个姓张的,咱没完,早晚要你尝尝俺老吴的厉害! 张作霖、曹锟虽为儿女亲家,但面合心不合,张想将部队开进关内,觊觎京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曹又岂能应允?矛盾骤然升级。剑拔弩张之际,吴佩孚极力撺掇曹锟,第一次直奉战争随即爆发。结果张作霖大败而归,损失了3000多万元,还丢掉了11万官兵,经此一战,张只得龟缩关外。没了张作霖,徐世昌的总统宝座立马变得岌岌可危。 为了名正言顺撵走徐世昌,吴佩孚采用旧国会议长吴景濂献上的“恢复法统”之计,企图簇拥被张勋赶下台的黎元洪复位。当然,黎只是一个跳板,最后还是要捧曹锟荣登大宝。徐世昌可不愿意抬屁股走人,曹锟便领衔10省市督军、省长发难,见无力回天,徐世昌只得灰溜溜逃出紫禁城。龟缩在英租界的黎元洪起初惶惶不定,生怕再被人利用。见此,曹锟、吴佩孚分别派出自己的秘书长熊炳琦、李倬章轮番劝促,二人甚至下跪以求,黎见状,脑门子一热,于6月12日入住中南海,进了曹、吴的圈套。 再作冯妇的黎元洪踌躇满志,很快提名颜惠庆为国务总理。为了感谢吴佩孚的再造之功,许其以陆军总长高位,谁知道热脸贴上冷屁股,吴并不领情,一口回绝。两天后,吴借祝贺黎复位之际,与之密谈,吴提出双方应加强联系,并且极力推荐孙丹林接替原总统府秘书长饶汉祥。换外人做总统府秘书长,这不等于往自己心脏上插刀子吗?黎哭笑不得,只好口是心非应允,只是迟迟不肯拿孙换饶。 吴佩孚怀恨在心,当黎元洪提出“废督裁兵”时,吴却跟他对着干,仅一个月就招收新兵5000多人。 颜惠庆总理没干几天,就知难而退。黎元洪提名王宠惠继任。王任命田文烈为内务总长,田畏孙丹林如虎,死活不敢履职。为了巴结吴佩孚,黎元洪又让吴的亲信高恩洪、孙丹林分别就任交通总长、内务总长,再任命吴的儿女亲家张绍曾为陆军总长。这样一来,9位内阁总长中,吴的亲信就占了三分之一。其他阁员,如顾维钧、罗文干、汤尔和,都是“海龟”人士,无党、无派、无势、无权,所以这届内阁被称之为“洛派内阁”。后因吴佩孚与曹锟内部矛盾激化,导致仅运转月余就草草收场。 黎元洪无法,又提名汪大燮为国务总理。爹不疼娘不爱,得不到曹、吴首肯,哪里能放开手脚?未几,汪也挂冠而去。 一系列换人风波,使黎元洪明白,不看曹、吴脸色,百事难成。通过一番权衡,他提名张绍曾出任总理。黎天真地认为,张是曹的把兄弟,又与吴联姻,便是不二人选。哪料张一上台,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一口号,提倡“南北和平统一”。这与吴佩孚主张的“武力统一”大相径庭,见有可能危及自身,曹锟也马上表示反对。曹、吴密谋后,别有用心电请北京政府任命沈鸿英、孙传芳为广东、福建督理,用以拆孙中山广州军政府后台,张绍曾见状,只好辞职。 曹、吴身边之人都嫌黎元洪难以操纵,纷纷劝曹驱黎自代。吴的心腹陆军检阅使冯玉祥、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佩刀直入新华门,当面向黎催要军饷,并且请辞,撒手不管京师防务。逼宫逼到这一步,黎元洪知道大势已去,只好秘密南下,然后以养病为名东渡扶桑,彻底告别政治舞台。 没了绊脚石,直系人心大悦。为了尽快坐上大总统宝座,曹锟冒天下之大不韪,以5000大洋1票贿赂国会议员。“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让驴上墙”,555名“猪仔议员”中,有480票填上了曹锟的大名。国民党元老吴稚晖闻之,大骂不止,说:“人的精虫倘都能胎化为人的话,那么,曹锟同太太同一次房,即可有四万万子女,这些子女一致选老子,就不用花钱摆平了!”此言即出,国人笑声一片,从此,曹锟得一怪绰:“精虫总统”。 对此,深谋远虑的吴佩孚甚为不安,他致电曹锟,建议提名段祺瑞为副总统,以拢络人心。曹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吴不得已,再次提出让卢永祥为副总统,这回,曹点头了,可卢却不肯答应。因为此刻,他正与张作霖秘密结为同盟,准备对直系来个两面夹击。 1919年,吴崭露头角就旗帜鲜明地支持学生运动。五四运动爆发,吴通电全国,发出“……彼莘莘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赴后继,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有可原!”表明自己的严正立场。1923年,北京国会嫌会场不够气派,计划将参、众“两院”迁往紫禁城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还扬言要对其进行改造。吴闻讯立即通电反对,说“中国丧此巨工古物,重为万国所笑”,由于吴此时权倾天下,以至于连国会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切,把吴佩孚塑造成了一个正直爱国的军人形象。斯大林、孙中山,甚至包括早期的中国共产党,都视之为理想的合作搭档,纷纷与之接洽。 尤其是李大钊,他曾在1922年6月6日亲赴保定,会见吴佩孚。两人谈得还算投机,不然,李大钊也不会说出“为吴公赞助”之类的话。吴佩孚手下的得力干将白坚武,是李大钊的同学,通过这层关系,吴、李走得更近。第一次直奉战争,吴为了运送物资,大量征调铁路工人为其服务,直系得胜回朝,自然不忘投李报桃。吴佩孚为表示感谢,同意设立劳工局,赞成劳动立法,对于有功之人,还颁发肖像奖章。李大钊派出8名中共党员,吴佩孚照单全收,统统安排在铁路上当密查员。京汉铁路由北到南一字排开成立了16家工人俱乐部,这一切,没有吴的大力支持与关照,是不可想像的。 但随着工人运动的不断发展壮大,吴开始隐隐不满了。 1923年1月,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批准成立“京汉铁路总工会”,并决定在郑州举行总工会成立大会。消息刊登在京沪各大报刊上,一时间前来出席成立大会的全国代表络绎不绝。 1月30日夜,林育南、陈潭秋、施洋、李汉俊等率领武汉地区多达160人的代表团从江岸乘火车浩浩荡荡出发,第二天顺利达到郑州。他们一下车,就受到郑州铁路工人的热烈欢迎。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工会也派了数量不等的代表前来,人数总计多达二三百人。 曹锟的亲信、京汉铁路局局长赵继贤闻讯,大为惶恐。他匆忙向吴佩孚打小报告。远在保定的曹锟也接二连三发电报,说工会声势日增,气焰嚣张,又聚在郑州这个南北要冲,稍有疏忽,后果定不堪设想,要吴当机立断。 吴佩孚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密切注视着事态发展。为防不测,他按大总统黎元洪、上司曹锟所示,增兵2万,派驻京汉铁路沿线大站,又电令湖北督军萧耀南、河南督军张福来及北京卫戍司令王怀庆,要他们严阵以待。同时特别指示驻郑州的第十四师师长靳云鹗加大防范,点名郑州警察局局长黄殿宸赴代表驻地协商。 黄殿宸得了吴佩孚口谕,摇头晃脑来到总工会筹备处,声言上方有令,不许在此开会。林育南、陈潭秋、包惠僧等人与之理论,说军事当局无权干涉工人之事,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工会筹备处选派杨德甫、凌楚藩等5人亲赴洛阳解释。 在西工巡阅使署,吴佩孚对杨德甫说:“你们工人的事,我吴佩孚没有不赞成的,你们想,什么事我不帮你们?”还说自己承受着各方压力,直截了当指出,“如期开会,已不可能”,最后不软不硬来了句:“你们非要开会不可,我可没办法了!” 无果而终,5位代表忧心忡忡返郑。凌楚藩认为不妨改期开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摩擦;而项英等人则认为不能向当局示弱,“头可断,会不能不开”。因为共产国际也持后一种观点,项英的主张便占了上风。 2月1日,京汉铁路各站工会代表在郑州召开总工会成立大会。吴佩孚丢弃“保护劳工”的假面具,命令军警用武力加以阻挠和破坏,并封闭总工会会所。黄殿宸执行吴佩孚命令,宣布全城“戒严”,并出动大量军警,严禁代表进入会场。处在军警特务的严密包围中,大会匆匆在会场外宣布“京汉铁路总工会”正式成立。 当夜,工会代表大会谴责吴佩孚背信弃义,为给以颜色,当即决定2月4日京汉铁路举行全体大罢工。总工会当即组织全站2万名工人举行总同盟罢工,并将总工会移至武汉江岸办公。2月4日总罢工开始,各站工人一致行动,全线所有客货车一律停开,长达千余公里的京汉线立即陷于瘫痪。同时进一步向当局提出要求:第一:要求交通部将京汉铁路局局长赵继贤革职,要求吴佩孚将黄殿宸革职;第二:要求铁路局赔偿开会损失6000元;第三:要求每星期休息一天。 吴佩孚认为工人目无政府,不合约法,自然不肯答应。工人们也不服软,开始组织罢工。 2月4日,从上午9时起,仅用3个多小时,客车、货车、军车就全部停开,1000多公里长的中国南北大动脉--京汉铁路顿时陷入瘫痪状态。武汉当地工会组织了1万多人参加的游行示威,他们高喊“打倒军阀”“全世界劳动者联合起来”等口号,声势十分浩大。 京汉铁路总工会江岸分会委员长、共产党员林祥谦,纠察队长、共产党员曾玉良,领导工人粉碎了军阀企图破坏罢工的阴谋。2月6日,湖北工团联合会和京汉铁路总工会法律顾问、共产党员施洋,发动武汉各工团代表2000多人赴江岸慰问,并和铁路工人万余人举行集会和游行示威。 2月7日,曹锟、吴佩孚等派大批军警分别在长辛店、郑州和武汉江岸等处进行血腥镇压,工人被杀40多人,伤200多人,被捕60多人,1000多人遭开除,流亡在外。林祥谦、施洋及京汉铁路总工会委员长、共产党员史文彬均被逮捕。被捕工人被捆绑在江岸车站电线杆上,湖北督军参谋长张厚生提灯找出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一边用刀砍,一边逼林下复工令。林祥谦宁死不屈,被活活砍死并枭首示众,牺牲时年仅3l岁。施洋也在武昌被杀害。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二七惨案”,惨案暴露了军阀的残暴。 京汉铁路大罢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领导的空前规模和异常激烈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在中国工人运动和中国人民革命的历史上,具有伟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这次罢工是政治斗争和经济斗争的结合,以政治斗争保障和扩大经济斗争的成果,标志着中国工人运动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充分展现了中国工人阶级反帝反封的彻底革命精神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标志着中国工人阶级登上了世界的政治舞台。 而吴佩孚出兵血腥镇压罢工工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二七惨案”,一下子成为千夫所指的屠杀工人的“刽子手”,从此名声一败涂地。苏联再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1926年国共两党在广州誓师北伐,讨伐的头号对象就是吴佩孚。 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张作霖不甘心失败,他躲在关外卧薪尝胆,伺机反扑。曹锟贿选,民心尽失,再加上直系内部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张以为机会来了,遂大举进兵,直指京城。 布贩子出身的曹锟除了敛财有一手外,其他可谓百无一能。得知奉军来犯,慌忙电召吴佩孚入京。“生我者父母,用我者曹使,倘有二心,神明殛之”,平生尊奉关公、岳飞的吴佩孚愚忠之至,他惟曹命是从。吴佩孚早视张作霖为眼中钉、肉中刺,急于处之而后快,接到电报后,匆匆北上。临行前,吴在洛阳巡阅使署写下这样一首血腥味十足的七言诗。 龙泉剑指血汪洋, 千里直趋黄河黄。大禹神功何其伟,洛阳一气贯扶桑。见吴前来“勤王”,曹锟又有了底气,他发布命令,对张作霖大加讨伐。同时封吴佩孚为“讨逆军总司令”,并表示在军事上,包括自己,都归吴佩孚节制。“兄弟亲不如自己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嘘寒问暖,用感情拉拢吴佩孚为其卖命。为壮行色,曹锟特许吴佩孚将司令部设在中南海四照堂。 1924年9月18日一整天,吴佩孚都在排兵布阵、遣将调兵。25万兵力,70多架飞机,还有海军舰艇补送给养,吴信心十足。入夜,开始任命各路司令,当念到冯玉祥的名字时,室内的电灯突然灭了,眼前顿时漆黑一团。吴佩孚迷信,以为不祥,于是自卜一卦,默默说道:“明天要下雨。”室外明明皓月当空,众将不明就里,忙问缘由,吴佩孚冲冯玉祥冷冷地说:“莫斯科要下雨。”冯一听,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大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自己跟苏联共产党过从甚密? 冯玉祥知道近一段时间他整编了许多部队,势力激增,已为上司忌惮与不满,吴佩孚无缘无故撤销其河南督军就是证明。难道老吴要对他下手?冯打了好几个寒颤。不行,还是先下手为强!敢想敢做的冯玉祥拿定了主意。10月23日,吴佩孚亲往山海关督战,冯玉祥与胡景翼出其不意,杀了个回马枪,与北京警备副司令孙岳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曹锟囚禁在中南海延庆楼。吴佩孚猝不及防,只得在天津设立临时司令部,急电萧耀南、齐燮元、孙传芳救援。萧、齐等人迅速派兵北上,到石家庄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碰上了阎锡山这个“山大王”,“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他硬生生捞走了吴佩孚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个“阎老西”特狠,将其缴获的辎重枪炮一点不留地运往太原。 冯玉祥发出悬赏公告,说“活捉吴佩孚者,赏10万元;献上人头,给予5万。”还逼曹锟下发“大总统令”,免去了吴佩孚的直鲁豫巡阅使兼第三师师长等一切职务。 众叛亲离,吴佩孚只好在三五个亲信的护送下,从塘沽乘舰出逃。再次上台的段祺瑞也发出“通知”,严令各大港口,不许吴佩孚靠岸。几经辗转,吴佩孚才在11月中旬回到洛阳。陕西军阀刘镇华见吴身边只有一个青年师,遂生歹念,他命令先锋憨玉昆猛攻洛阳。憨为人还算厚道,他向吴发出“最后通牒”,限其24小时离开洛阳。此刻,吴佩孚只好将一年前康有为写给他的寿联往腋下一挟,狼狈撤往东南。撤逃路上,他给萧耀南发电报,心里还在想:这个经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直系将领,不会也是个“白眼狼”吧?站在豫鄂交界处的鸡公山上,吴佩孚望眼欲穿。但回电却让他心寒到了极点,“严禁入鄂”4个大字,阻断了他东山再起的梦想。 好在四川军阀刘湘向其抛出橄榄枝,黔驴技穷的吴佩孚别无他法,拍板决定入川。车到广水,萧耀南却下令断路以阻,多亏萧的部下寇英杰暗中相助,才于次年1月8日登上“决川”号,沿长江西行。这时候,北京陆军总部下令:取消陆军第三师番号,并且永久废除。 后来,吴佩孚迁居北平,再无意于军政之事。正如他在一副对联中所说,除了“灌园抱瓮”,就是“饮酒赋诗”。他“倔强到底”,“不出洋、不入租界”,又拒绝与日本人合作。1939年吴佩孚患牙病高烧不退,12月4日,日本牙医受命于土肥原谋杀吴佩孚,吴惨遭日本牙医毒手,在牙医刀下当场身亡。终年66岁。 时值抗战,在他出殡当天,北平城有数万市民含泪相送。消息传到重庆,国民政府与最高国防委员会分别决议。 追认他为“陆军一级上将”,陪都各大报纸誉其为“中国军人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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