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小记

   写在前面

   如果早知道拔牙是这样的体验，早在十几年前就该动手了，也许今天这颗牙也就不必无辜代为受过的被拔了，另一颗也不会无赖的再继续无赖下去。

   有人说，我可以一个人独自到医院接受手术、却不能想象自己去拔牙是有多么难以承受。
   深以为然。
   若非如此，至少二十年前便开始次第萌芽、生长、疼痛的这几颗智齿，也不会被我姑息养到今天。
   对拔牙的恐惧，源于周围同事朋友们的经验分享。
   在他们的描述中，拔牙时医生恨不得赤膊上阵，甚或几位医生轮番作战，如此大动干戈后，换来的便是被拔牙者牙床上久久尚在的不适和内心挥之不去的恐惧。
   啧啧啧，我这种胆小如鼠、天黑了都不敢下楼的人物，怎么可以有勇气忍受这样的折磨呢，哪怕其间两次独自到医院接受手术的经历都觉得也还好、却也还是姑息养着这几颗牙，从未婚直到如今儿子都快要成年。

沙发 2017-11-14 09:32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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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这不是说到儿子了么，所有的拔牙也都跟儿子有关。
   话说已经高三的儿子前阵儿暑假时突然跟我申请要去做齿科的矫正，在我看来，他一口小白牙规规整整非常耀眼了，无奈完美主义的他对自己要求甚为苛刻，考虑到良好和睦的亲子关系的维持，罢罢罢，且由着他去折腾吧。
   哪知，陪儿子去做了齿科的X片后，节奏完全被带乱，齿科医生说，你家少爷有颗长歪了的智齿，若不处理，很有可能就殃及邻居——一颗外观洁白、质地细腻瓷实的恒压。
   这还了得，我也是传说中爱子如命的亲妈吖。
   赶紧到处咨询，多个口腔诊所都要出了四位数的天价，而且告诉我，难度相当大，搞不好要拉开牙床。
   这还了得，我可是真的爱子如命的亲妈吖。
   咱不是好歹也在医疗系统嘛，通过熟悉的朋友联系好了靠谱的齿科里据说心狠手辣，啊不，是眼疾手快，刀法出众，啊不，是手法老练的医生，带着一副要去就义的凛然，陪儿子就去了。
   儿子躺在检查床上，平和淡远，啊不，是平和安详。
   医生和助手给他做着术前的沟通，我听着各种意外，想拉他逃离——不就是一颗大白牙被另一颗无耻的入侵者祸害么，咱认了还不行，啥时候到不可收拾了再来算了。
   儿子说，你一边儿待着玩儿你手机去。
   你这是什么话，明知道我手机上从来就没有下载过游戏、更别说有什么剧集，我只有那么几个听书软件，你说我没带耳机这可怎么安心的玩儿？
   一看不行，那就由着他去呗。
   听着医生说，张大口，张到最大，对对对。
   然后，又听到助手说，现在麻药注射进去了，是不是感觉有些胀和不适？
   恶从胆边生啊，我拿着手机就过去了，对着张着大嘴巴丑陋不堪的儿子连拍几张照片——后几张被他伸手挡着，他说你这疯子，我看你这是要败坏我的形象啊。
   我说，算你小子聪明，这几张照片我就存着了，等有朝一日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时，我就把这几张照片甩到让你忘了我的那小蹄子，啊不，小女子脸前，让她看你有多丑。
   说话间，医生说，姐姐你让一下，我们要开工了。

   儿子的这颗智齿吧，据说有双牙根，而且跟相邻的恒牙互相犄角状顶着，拔起来难度相当大。只见医生拿着工具在他嘴巴里倒腾，助手默契的用一根儿好像有什么负压的管子从儿子嘴里抽走淡淡的血水。
   然后，不到两分钟，医生对正在丧心病狂拍照的我说，好了，结束了。
   我这才发现，儿子已经咬着一块纱布冲我瞪眼。
   赶紧结了账要扶少爷上车，儿子用手机打出一行字：你行不行啊，我是拔的牙，又不是腿断了。
   好吧，上车。
   前面不是说了么，我是爱子如命的亲妈啊，车里冰袋、凉的漱口水、冷酸奶一应备全，儿子在副驾上很惬意的样子。

   恩，忘了说，医生叮嘱，晚上一定一定一定要去输液。
   直接带着儿子到了家附近的医院，这么晚必须得到急诊科是吧，结果很不巧，恰好在我们前面有一起车祸的受害者正在接受急诊检查，娘俩就这么在急诊科等啊等啊等的，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儿子愤然：好好的国庆节，就在这儿啊，我不输液难道就不行？我还不信了。
   正中下怀啊，简直。
   立马跟孩子打道回府，家里的头孢和甲硝唑呈上，儿子漱口喝冷水吃药，我以为这就可以结束了。
   哪知道，儿子说，老妈我饿了要吃饭。
   你要吃饭？你要吃饭！你刚拔完牙花我大几百的你还好意思吃饭？！
   这，只是心理活动，没敢说。
   说出口的是：啊，乖，你忘了医嘱了么，医生说今晚最好不吃东西，明天早上可以流食，这几天就软烂为主最好流食应付？
   儿子说，可是我饿。
   好吧，鹰嘴豆、红枣、核桃仁给他打了豆浆，耐不住臭小子的央求，又给他烤了一炉戚风蛋糕，他风扫残云之后又要求我拿戚风边角料给他做了豆乳盒子！

   看他满足的睡下，我心怀忐忑又幸灾乐祸，就等他明天早上肿着腮帮子喊着牙床疼了。
   半夜起来看他几次，无恙。
   早上一起床，儿子说，老妈，我没啥感觉，我要喝牛肉汤。
   服了你。
   中午，糖醋小排什么的，儿子已经开始嘎吱崩的大快朵颐了。
    彼时，我还想着不是不疼，而是还未到疼的时候。
   说话间儿子的假期已满，送他返校时，带着各种备用药，千叮咛万嘱咐。
   然后，就没有关于牙的任何反馈了。
   再然后，儿子周末回来，跟我说，真无趣，拔个牙都没啥说的，这么平淡无奇。

板凳 2017-11-14 09:33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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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有了这么长篇大论的铺垫，终于该言归正传了。
   前面已经说了，我的这几颗智齿，从未婚小姑娘一直到儿子出生，期间长长停停，也是没少折磨我，尤其是和儿子一体化的那段日子，牙齿折腾的厉害，又不敢妄自吃药，后来所幸也都长出来了，也更加以为这下已经万事大吉。
   前一阵儿，感觉左侧靠近智齿的这颗牙齿表面特别不光滑，对于一名强迫症患者来说，确实不能忍。
   几次蠢蠢欲动，又几次悻悻然作罢。
   周日下午，阳台上对着花草晒着太阳，感觉万般美好的这一切，不该被一颗不完整的牙齿扰乱。   再加上儿子拔牙的体验给我感觉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鼓足勇气，走，拔牙去。
   路上，就开始腿软，踩油门都有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是想着，说不定要找的那位医生不在呢，那多好，就打道回府不管了。
   刚停好车，前台小护士迎上来：姐姐，您是？
   我找某某医生，他是不是不在？
   不不不，他在呢，我帮您叫他。
   完了，这，根本就没有理由逃跑了。
   医生满面笑容：姐姐您今天是来替儿子约下一颗牙齿么？
   哦哦，不，今天我要亲自拔一颗。
   医生笑了：您稍等，我三分钟处理好前面的患者就来。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躺下，跟医生套近乎：您还记得我吧？
   当然，您那么特别，儿子拔牙您还不忘拍照调侃他。
   啊，我是说您还记得我是某某医生的朋友么，他介绍我来的。
   哦，您说这个啊，当然了。
   然后，灯一瞬间亮了。医生一脸正气：姐姐您张大口，最大程度的张大口。
   想看我的丑态是吧，没门儿。
   我可是提前做足了功课的，刷了快十分钟的牙，还用漱口水反反复复的清理口腔。
   医生，我这情况复杂吗？是不是不好拔？
   哦，不，非常容易。
   跟着医生去拍了X光片，第一次知道还要牙齿咬着一根包了一次性塑料制品的细细的金属钉子拍片。
   然后，跟着医生看自己的牙齿。
   居然跟儿子的一模一样的，简直就是一个人的。
   只不过他的是这样的，
     

   而我的已经被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回诊室，躺下。
   自觉地张大口，居然连助手都没有！医生自己拿了注射器，对付我。
   这才知道原来麻药并不是注射在牙床上，而是腮帮子。
   一阵凉意，微微胀痛，很快就被麻木替代了。
   医生说，姐姐我准备好了，您张大口，如果觉得嘴巴苦，这儿有杯温水您漱漱口？
   我摇头，示意他不用漱口了，你，且来吧。
   又是穷尽力气的张开嘴巴，不知什么工具就叮里咣啷碰着我的门牙进来了，“呀，疼”。忍不住轻呼一声，自觉很克制了。
  “嗯嗯，已经拔出来了，您看，这牙齿腰部被腐蚀的。。。”
   好吧，这么快，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啊。
   他又塞进来一团东西，叮嘱我使劲儿咬着。
   使劲儿？还咬着？那么麻木，又空缺了牙齿，我哪儿知道咬得住还是咬不住啊。
   问他：多少钱？
   对方伸出五个手指：50块，您到收银台结算吧。
   以为自己听错了——凭什么那个臭小子拔个牙要500而我的只收50？我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刚才还在担心拔完牙还能不能把车开回去呢，这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一回到车里，就拿着事先备好的冰块冷敷着，别以为我会耽误开车，我可是事先备好了围巾的呢，兜着一块冰对着腮帮子，唉，也不知道路上的高清摄像头里我是咋样狼狈尴尬的。
   正在想，终于逃出一场劫难，电话响了，儿子课间借了老师的电话打给我：老妈你记得下周末来接我回家，我回家后早餐想吃牛排。
   好啊好啊，接你这事儿我记着呢，牛排啊，我会提前买了腌上的。
   坏了，忘了咬着的纱布，也忘了嘴巴里还含着一口血！
   接下来的场景太高能，跳过。

   有了上次儿子拔牙的经验，这次我压根儿就没想着输液这档子事儿，直接用上了和儿子同样的口服药。
   只是，半边脸的麻木体验真的是别开生面。
   下巴、上颚、嘴唇，那种凉而失控的感觉，太新奇。
   和儿子一样的，我也没有遵医嘱，只不过我不是吃，我是如常的刷了牙，当晚以及次日清晨都是。
   没有肿，更没有痛。
   只有那颗松动了四年多的牙齿不见了，被一个巨大的豁口替代。
   一颗陪了我快四十年的牙齿就这么没了，而那个祸害它的无耻的智齿尚在，我借着拔牙矫情一把的奢望宣告落空。
   等着我的，是两种方案——一种乐观的情况，是现在留下的智齿慢慢改邪归正长出来替代拔掉的这颗；另一种，便是继续拔掉上面二图中罪魁祸首、嬉皮笑脸的智齿以及上面和它对咬的另一颗智齿，再在这次拔掉的牙齿的空位上种植一颗。
   拔牙路漫漫，且拔且惊喜。
                                                 ——完

地板 2017-11-14 09:33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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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先占个楼慢慢读！

5^# 2017-11-14 09:39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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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拔且惊喜？再拔几颗过过瘾？

6^# 2017-11-14 09:47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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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克西呀牙可惜，
我看你是还没拔够。

7^# 2017-11-14 09:55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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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康美药业 发表于 2017-11-14 09:47
且拔且惊喜？再拔几颗过过瘾？

必须啊，段子姐姐，这拔的是亲生的恒牙，后生的四颗智齿都还在呢。

8^# 2017-11-14 09:56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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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乎哉，拔也～
哈哈
我也拔过，吃了好几根冰棍

9^# 2017-11-14 09:57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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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 发表于 2017-11-14 09:39
我赶紧先占个楼慢慢读！

欢迎紫藤围观拔牙

10^# 2017-11-14 09:59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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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淡远 发表于 2017-11-14 09:55
亚克西呀牙可惜，
我看你是还没拔够。

感觉满口牙齿都在晃动，那天晚上。

11^# 2017-11-14 10:00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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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鱼 发表于 2017-11-14 09:57
拔乎哉，拔也～
哈哈
我也拔过，吃了好几根冰棍

原来，拔牙还可以有吃冰棍这种操作呢。下次我一定记着吃。

12^# 2017-11-14 10:01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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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白 发表于 2017-11-14 10:01
原来，拔牙还可以有吃冰棍这种操作呢。下次我一定记着吃。

我当时是夏天，医生好像说冰冰好
不容易发炎，然后就一口气吃了好几根

13^# 2017-11-14 10:04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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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缺少楼主的勇气，两个智齿还在，前面的两颗牙下岗好几年了。

14^# 2017-11-14 14:42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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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祝贺，经历如此，还活着，不易！
2、发个前后对比图呗，我们好一目了然。
3、下次再拔叫上我。全程现场直播。

15^# 2017-11-14 17:31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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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牙换取三千字，它也欣慰了。
今天还拔吗？

16^# 2017-11-15 09:42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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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开后百花杀 发表于 2017-11-14 14:42
我缺少楼主的勇气，两个智齿还在，前面的两颗牙下岗好几年了。

拔牙真的没有那么可怕，我也是对疼痛的耐受力特别差的，都觉得也还好了。
之前儿子要拔牙前，在知乎上看的那些体验简直让我觉得像是恐怖片。

17^# 2017-11-15 11:57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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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 发表于 2017-11-14 17:31
1、祝贺，经历如此，还活着，不易！
2、发个前后对比图呗，我们好一目了然。
3、下次再拔叫上我 ...

嗯嗯，确实不易。
每天都在等着是不是副反应蓄势待发、马上就要开始疼痛红肿了，结果三天过去，安然无恙。
只不过，看着拔下来的这颗牙，心生悲意——这不知不觉地，就老掉牙了。
好凄惨。

18^# 2017-11-15 11:58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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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淡远 发表于 2017-11-15 09:42
一牙换取三千字，它也欣慰了。
今天还拔吗？

我算算剩下的还可换来多少啰里啰嗦的字儿，再说要不要继续拔。

19^# 2017-11-15 11:59 评论(0)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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