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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式南医病蒋介石 作者黄俊安 洛阳平乐郭氏正骨，属于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自清到民国以至现在，传承200余年。代代名医倍出，闻名大江南北。电视剧《大国医》就取材于平乐郭氏正骨。 1937年农历正月的一天，风和日丽，温暖如春。平乐村十字口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晒着太阳，聊着家常，倒也悠闲自在。这时候，从西门外开来一辆黒色小汽车。那时候，农村小汽车极为少见。于是人们围上来看热闹，议论纷纷：“这辆小车怎么开到村里来了？”“肯定有啥大事吧？”人群中的郭式南调侃道：“八成是来接我郭先儿的吧？” 说话不及，汽车在人群处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头戴博士帽，身着黒尼中山装，手拄文明棍，透过茶色眼镜可以看到他那温和的目光。那人走下汽车，双手一揖道：“式南兄别来无恙乎？” 郭式南见了，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面前的竟是洛阳专员李杏村。慌忙向家里让着说：“不知专员驾到，有失远迎，多有得罪，请到寒舍待茶！” 李杏村摇头道：“不必了，有件要紧的事，请跟我走一趟。”说着，拉了郭式南就走。 郭大夫挣扎着说：“李专员，就是再急，也等我回家换件衣服啊！” 李杏村不容郭式南多说，硬把他拉上车。坐在车上，李杏村这才解释道：“飞机上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包你满意。” 郭式南惊讶道：“这么说还要坐飞机，不知要到哪里去？” 李专员答道：“南京。” “给谁看病？” 这时，坐在副司机位置上的人回头冷冷地嚷道：“到地方就知道了，不必多问。” 李专员抱谦地一笑说：“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戴局长，从南京来。” 郭式南不知戴局长何许人也。若知此人就是杀人魔王戴笠，定会不寒而栗。 平乐的正骨大夫，最有名的当属郭灿若（高云峰的爱人）。而李专员没找郭灿若，偏偏看上了郭式南。这是为什么？ 郭式南30多岁，是郭氏正骨的第五代传人，本名叫郭景轩，字式南。他生性聪慧，天分极高，在家族中是一把正骨的高手。因性情放荡，不拘小节，加上生活作风上有些毛病，声名渐落。可李专员却认准了他。 李杏村极爱京剧，是个京剧票友。有一次，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来洛演出。锣鼓一响，轰动全城，黒市票价竟达十块现洋之巨。看罢戏的第二天，李专员闲游南关花园。忽听丛林里传出程砚秋的一段唱： 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字正腔圆，惟妙惟肖。李专员只见过台上的程砚秋，没有见过台下的程砚秋。于是，他急忙向丛林跑去，想一睹程老板的风采。到了那里一看，却是个陌生人。从身段上看，绝不是程老板。 李专员疑惑地问道：“请问先生是……”李专员不认识郭式南，郭式南却认得李专员。慌忙答道：“在下平乐郭景轩是也，不知李专员何事？”因为平乐正骨是洛阳的一张名片，李专员对郭氏祖谱也有研究。他微微一笑问：“莫非式南先生乎？”“正是在下。”李专员拉住郭式南的手赞道：“不愧大户人家出身，唱得有板有眼，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哪里，哪里，专员过奖了。”李专员一向看重平乐正骨，也想结识郭氏族人。于是热情地说：“能和先生相会，也是缘份，怎么样？到舍下小饮几杯如何？”郭式南一向清高，不愿与当官的来往，碍于面子，他勉强答应道：“在下那就高攀了。” 李郭二人爱京剧、喜欢饮酒，共同的爱好奠定了友谊的基础。来来往往，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郭比李还多一个爱好，那就是抽大烟。李曾多次劝告，郭就是改不掉。 这天下午四点多，戴笠、李杏村、郭式南在南京机场着陆。换乘汽车后，向一座别墅开去。进了客厅。戴笠对二人道：“二位稍待，我去去就来。”说罢进入内室。 客厅里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看去清雅、高贵、古朴、大方。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一副画。字是蒋介石亲书，上写唐太宗李世民的一首诗：“春花开禁园，淑景媚兰场，庭院含浅色，凝露泫浮光。”字里行间流露出雄浑大气，清丽俊秀的风笵。画是唐寅的《事茗图》，上面的人物谈笑自如，栩栩如生，似乎可以闻到清淳的茶香。李杏村出身书香门第，酷爱书画。他欣赏着这两副作品，脸上泛出笑意。郭式南不懂这些，坐在桌旁，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点了一支烟。李杏村见状，急忙命令道：“把腿放下，不许抽烟！”郭式南有点不高兴，他想，官大不拘大夫。我给多少大官看过病，哪一家不是热情接待，这家到底是多大的官？竟然这么牛？一不上茶，二不送烟，我抽自己的烟也不行？正在迷茫之即，戴局长从内室走来说：“二位请吧。” 来到内室，床上的帷帐把病人遮得严严实实的。戴局长小心翼翼地叫道：“校长，大夫要切脉，请把手伸出来。”从帐子里伸出一只手，郭式南坐下切脉。大夫看病，一般要切两只胳膊的脉，而这个病人的一只胳膊进去以后，再无动静。郭式南正要发问，李杏村把他拉进客厅。 客厅里，戴笠、李杏村、郭式南分主宾坐下。戴笠不放心地问：“郭大夫，请问病人得的是什么病？”郭式南毫不思索地答着：“脾症。”戴笠又问：“你说病人的脾脏出了毛病？”郭式南否认道：“并非如此，我说的脾症，是外伤引起内脏的病变。特别是骨折，最易得这种病。内脏肿痛，淤血阻塞，不除去淤血，会引起更大麻烦。骨折好治，脾症麻缠。治骨折不会治脾证，只是个半通的医生。” 听了郭大夫的话，戴笠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西安事变中，病人在山上摔倒，两根肋骨折断。如今虽说骨折复位，仍旧痛得厉害。见郭大夫把病情摸得这么准，戴笠催促道：“先生，那就开药吧。”郭式南一挥而就，将处方放在桌上。戴笠看着药方担心地问：“怎么就开了一副药，这行吗？”郭式南轻松地答道：“一副药就行了，今晚煎一次，明早再煎一次。服药之后，一天内病人要泄两次肚。如果泄了，病情就会好转。如果不泄，那就另请高明吧。” 正如郭大夫讲的那样，病人服药后，第二天泄了两次肚子，下午病情大有好转。戴局长来到郭式南的住处，和颜悦色地称赞道：“郭大夫神了，病人说身上轻松了许多，想下床走动走动，敢不敢让他下床？”郭式南随口答道：“可在室内走动，但不要太劳累。”“晚上让他再吃点什么？”郭式南一面抽着烟一面回答：“药就不必再吃了。可让他喝点疙瘩汤，再兑点红糖，腥荤之物切不可用。”。 郭式南治好了病人的病。为了答谢大夫，戴局长派人送来一麻袋现大洋，还有三箱印度英国公司产的大烟。在回程的飞机上，郭式南问李杏村：“这个校长派头不小啊！不知是哪个大学的校长？”李杏村神秘地答道：“比大学校长可大得多。”郭大夫反问道：“能大到哪里去？最多是教育部长。”“比部长还要大。”“还大，那他总不会是委员长吧？”李杏村点头道：“正是此人。”郭式南惊得张口结舌，许久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埋怨李专员，叫我来给委员长看病，也不明言。多愧看好了，若看不好，还有我的命在？ 再说戴笠为何看上了郭式南？原来，1931年在对中央苏区第三次围剿时，蒋介石亲任总司令，熊式辉为前敌指挥部的参谋长。这个倒霉蛋坐着飞机上前线时，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从飞机上掉下来。也算他小子的命大，只是腿部骨折，熊的病就是郭式南看好的。因此，戴笠记住了郭式南。他到洛阳以后，点名要郭式南去南京看病。戴笠和李杏村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这次南京之行。 作者是平乐村人，河南作协会员、河南剧协会员、国家二级编剧。曾任孟津县文化局长、县文联主席。此文是根椐李子平老人回忆整理的。作者电话：13213569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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