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野枣树》

洛宁散记之《面对一棵野枣木》

下午抽空又爬到了这个半山腰的大平地，这次要专门寻棵野枣木做登山棍。
秋天溜山时早就看好这个地方了。废弃的梯田艾蒿和野枣丛生，尤其野枣，密密麻麻，简直进不去人。当时想顺手选根登山棍，每次都忍住了，因为时间不对。夏秋野枣木生长猛，水分大，易弯裂，白白浪费好材料。现在隆冬将近，空气干燥，叶子未萌，经一冬蛰伏，木质最好。尤其天气返暖，枝条回软，有弹性还不易开裂。
所以，找到一棵野枣，还得在合适时候割下，正如同老农把握收割庄稼时辰一样。
这次我带了手锯。
夕阳明亮而温暖，定格在西边黄土塬一丈高地方，正对山下洛宁县城。整个县城沐浴在夕阳里，傍山依河，一片安静祥和，预兆今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一根。
找到合适的一根并不容易。固然野枣密密麻麻，大小长短都还合适，但真正合适的，首先是粗细，直径2.2到2.5公分，周长正好和手相配，3公分一定太粗，2公分一定太细。其次树龄一定五年以上，需要有细密的龟裂老纹，开裂部分至少1.5米以上有选材余地，青皮光滑的，木质不实，夏天湿气一大就易弯曲。还有，一定要直。五六年树龄的野枣基本都是一根直溜主枝，但是，因为侧枝都很大，基本没有完全直溜的，一般都带波形弯曲，很多还是弓形。
上下一般粗的最好，不一般粗也不能差太多，否则梢细，拄地不稳。还有很多有盘地粗头，去掉粗头，顶部会遇到大分叉，长度就不够了。
于是，我沿贯穿梯田中部的小路走起，两边依次查看。二十分钟过去了，详细查看的大约八九棵，一扫而过的，大约2400平方米面积，总有两千棵了吧，没一棵真正合适的。
梯田快一半了。我长出一口气，继续满怀信心走下去。这次看得更仔细，两边看得更远，有时候还拐进零星空地，看得尽量多一些。
还是没合适的。
已经走到头了，迎面是个三米宽十几米深的黄土冲沟，沟边那棵老柿子树静静站在那里，一个柿子也没有了，指甲盖大小的方形龟裂老皮，在夕阳下静静地反光。
我蓦然想起，坡跟中部有两棵长在一起的小柿子树，树下一片密集椰枣树，当时看至少三四棵合适。
快步返回，确认方位，没费大事找到那里。冬天叶子落了，没想象的那么密集，二三十棵总有了。不是大的大，就是小的小，或者有分枝，或者不直，粗头……总之没一棵合适的。夏天没细看。
山坡上有更多野枣，没上去。一是山坡地不平整，很难有直的，再说了，这么大一块平地没有，那么难爬的山坡就有？
站在下面仰头搜索一遍，果然没有。
再搜索一遍吧。我用到了生态普查的路径法，走曲折路线，有空地尽量进去，扩大搜索范围。
一圈下来，整块地几乎搜索遍了，还是没有。遇到几棵合适的，大都是刚才遇到过了的。
再搜索边边角角吧。从冲沟起，到梯田坡跟，再到坡沿，最后回到柿子树。一圈下来，周长至少两公里，面积超过10000平方米，还是没有合适的。
粗略估计，这块平地应该超过70000平方米80000棵野枣有了，加上周边，10万棵野枣总有了，没一棵很合适的。
十万分之一。
粗看都合适，细选，没一棵合适的。
合适的，总是不超过十万分之一。
枣树如此，其他方面的人和事，也莫不如此。所以，有些事，可遇不可求。
于是我有点气馁，怏怏回去。只是不由自主，边走边看，甚不情愿。
突然，就在眼前，据地一米多高坡上，两棵丛生枣树，从一段胳臂粗的黑色老根萌发出来，端端向上，其中一棵正好合适。
正正好好合适。不论粗细，不论长短，不论还两头还是分叉、直弯，没有这么合适的了，而且很容易爬上去。
我攀上去，握住根部，那细密的老皮略显粗糙，手感很好。我拿出手锯，选地方蹲下身子。
我伸出的手停下了。慢慢我站起来了。
这比十万分之一还珍贵，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这人呀，总是贪。所以，越是遇到稀有，越是要镇得住贪念。
于是我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下来，回头仔仔细细看它一眼，扭头走掉。
“越是遇到稀有，越是要镇得住贪念……”

洛宁散记之《还是这棵老枣木》
最近有事无事，隔三差五，我总来看这颗棵老枣木。
这里春天来得早，这棵老枣木更早。别的枣枝还是灰色，它的枝条已经有了绿线。
别的刚有绿线，它的已经成了青皮。
它的枣针，也是红亮红亮的端头，仿佛被打磨刷油过。而别的，基本都蒙一层灰白。
很快，枣针腋窝，有了蚂蚁头那么大的嫩芽，硬得像米粒。
再看，米粒变软。
再看，凸起了叶沿。
几天不见，嫩芽已经散开，如同修剪整齐的指甲，鹅黄，蜡质，青嫩可爱。
风来了，它会左右摇一摇，想唱歌孩子们的脑袋。
它记得我。
更多时候，它一动不动，看着我。我也一动不动，看着它。
我们彼此成了无言的朋友。

​

奔跑鐵腿 发表于 2024-4-9 22:37
天光老师你可以11号跟纵横俱乐部新安休闲骑，平路多，同骑同乐。

多谢告知。谢谢铁腿大侠！

板凳 2024-4-10 00:31 评论(0) 收起评论

评论

欣赏了

地板 2024-4-10 12:06 评论(0) 收起评论

评论

心底细致善良的人！

5^# 2024-4-10 13:25 评论(0) 收起评论

评论

锄禾11 发表于 2024-4-10 12:06
欣赏了

谢谢夸奖！

6^# 2024-4-11 07:53 评论(0) 收起评论

评论

劲松888A 发表于 2024-4-10 13:25
心底细致善良的人！

谢谢夸奖！

7^# 2024-4-11 07:53 评论(0) 收起评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