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仙风道骨展行侠
程务挺基本可以确定,都尉口中所说的圣手,就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他要找的师傅,亦是他太师傅。其父临终前送以几字:“左利手,六指!”
程务挺看窗外,风沙依然肆虐,掐指算来,没过几日便是处暑,也算是初秋时节,真如督卫所言,他到不介意在这里等待至冬天。心念已定,还是早些料理那在逃胡人为要。正想到此处,门前卫兵却已发现端倪,悄然走进程务挺身旁,对手语:“发现血迹!”
程务挺踱步至门前,但见丝丝血迹延申至门前乱堆柴火,柴火旁边是一堵矮墙,却未见血迹,明显柴火下另有玄机。程务挺手指粘地上血迹,明显是人类鲜血。随即一个手势,两三个兵士将手中火把扔进柴火堆,不消一刻浓烟滚滚,便自下而上传来女童哭声,显然是下面挖有地窖,有人藏于其中。围在火堆旁边卫兵早已将手中长枪短刃握与手中,严阵以待。
正待士兵稍有松懈,却听得下方孩童哭声更甚,随即传来一声老者厉喝:“大胆狂徒,竟然纵火!”
声音浑厚有力,程务挺直觉震的耳根生疼,有几名兵士竟然被声浪所伤,耳鼻冒血,已然晕厥。可见发话之人内力之雄厚。程务挺慌忙撕下衣角,掩住耳鼻,众部将也都照做
“列阵,御敌!”程务挺不敢大意,单从对方刚才的狮吼功力已在己之上,后来出手还未知凶吉。
随即几名盾兵上前,将半人高盾牌扎与地下,后面兵士呈倒三角向后列队。
顷刻之间,燃烧火堆竟被一黑影冲开,顿时火星四溅,而黑影却迎着风沙而上,直冲云霄,众人还未看清重霄之人,但见那人急转直下,顺势一掌,强劲掌风将还未散去火星全都推进列队整齐的盾牌之上,顿时前方举盾士兵向后栽倒,有两人已被掌风所及,口吐鲜血。
站在队列后方的程务挺已然觉察此人掌风骇然,在掌风未及也已纵深跃起,空中双龙已然出鞘,直驱对方面门而去。
程务挺在对方使出狮吼之力时,已觉察形式不妙,此击便已用上自身十成身法,以求快剑来扭转颓势,却见对方老者毫无惧色,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多了一支枯柴,竟然轻飘一档,荡开程务挺手中双龙,但程务挺只觉虎口巨震,双龙差点脱手,随即向后翻身,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敢问尊驾何许人也?”程务挺只和老者对局一招,已然感觉不敌。虽然自己已明显不敌,但死也要闻得对方出处。
“小娃娃,你非老夫对手,老夫也无意伤你,你带着你的人走吧!”老者说话语速很慢,话也有老态龙钟之象,和他的表现的功力完全不匹。
“我乃右领军卫中郎将程务挺,奉命追杀在逃胡人,如尊驾有紧要事故,可先行离去,先前只当误会一场。”程务挺久经沙场,识时务则为俊杰,在明显不敌下,俯首先给对方以出路才是上上策。
“哈哈……”只听得老者大笑两声,将左手放下,程务挺这才发现,在老者冲出地下到现在,左手竟然一直抱着一孩童,见此孩童圆脸褐眼,不是先前的念儿还能是谁。此老者当然亦是念儿口中的爷爷。
“小娃娃,你可比程名振事故多了,”老者道,“他现在可好”
程务挺闻得老者提及家父,便知此人是谁,忽地脸色一沉:“家父与龙朔二年,病故了。”随即双膝跪地,向老者磕头:“程名振之子程务挺,拜见太师父!”
此老者亦是上文所及道号为清风道人。只见他并未上前搀扶程务挺:“程将军不必多礼,我与你家父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分。你也无需行此大礼。起来吧!”
“太师父何意?”
“当年我与你家父都为夏王共事,夏王侠义心肠,忠肝义胆,凡事知无不言,我虽大你家父十几岁,见你家父战场勇猛无比,但杀敌方式极为粗鄙,招式过于简单,极容易被贼人琢磨,便教于你家父些许招式,如此而已。”
清风道人说的轻浮,但在程务挺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太师傅偶然教爹地几招,便能使其成为大唐顶尖高手,可见太师傅武学造诣已达何等境界,此行必将太师傅留下为我所用。
程务挺仍跪于地上:“家父临终前嘱咐尔等,太师傅待家父恩重如山,此等大恩,尔等谨记,并要求尔等寻得太师傅以后,定以父子之礼相待,尔等不敢不从!”
“哈哈……”清风道人冷笑,“既然你家父知我对他恩重如山,为何当初反叛夏王,投靠唐国?你家父知我对他恩重如山,又如何在这蛮荒之地频起杀戮,令此处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
“太师傅,当年窦建德虽为仁义,但却无治国之能,如今已然灭国,大丈夫择木而栖并无不妥,”程务挺抬头看眼前太师傅,只见他面容黢黑,好似几年未洗面庞,未见他脸部任何表情,便继续申辩:
“要以此处边境百姓永不流离,唯有以戈止戈,实现胡汉一统,才有百姓安居乐业之景!”
“好个以戈止戈,胡汉一统!”此时,下方地窖处走出六七人影,身披黑色锦袍,光看锦袍布料,便知为贵族装扮,一般人很难触及。众将士立马将兵器调整方向,对准这从地窖出来的六七个胡人,只见其中一人肩胛以被纱布包裹,还缓缓朝外渗血,那人正是刚才沙漠与程务挺对战败下阵来遁逃的胡人之一。其余几人也是手握半月弯刀,与唐军队对峙。由于几人长途奔袭,样子甚是狼狈。
而说话之人却是女声,虽声色尽显老态,但话语铿锵有力,不似胡人发音,倒像是汉人,却也是在场中唯一手无兵刃之人。
“公主受惊了……”清风道人不再理会仍跪于地的程务挺,走向说话之人,姿态甚是恭敬,“公主可携一干人等自行离去,剩余之人自有贫道料理。”
那被唤作公主的女人掀开遮脸斗篷,露出一年近花甲老妪脸庞,但面容精致,虽经长途奔袭,已无粉黛装饰,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期倾国倾城之貌。
“前方下跪何人?”公主厉声喝道。
程务挺还在盘算如何说动清风道人,不料又一公主出现,听闻声音浑厚,姿态且有皇家风范,竟不知如何回复。
对峙唐兵突有一名老兵扔掉兵器,向前走来,双眼含泪跪倒于此妇女面前:“小人常二,恭迎弘化公主!”
“你认得我?”公主转身,讶然看着下跪兵士。
“启禀公主,小人以前凉州守城,有幸见弘化公主经凉州出塞吐谷浑,阵仗甚是浩荡,如今还记忆犹新,却不曾想已有四十余年。”
弘化公主也黯然伤神:“是啊,已离家四十余年,归家却也是无期……老人家快快请起。”
旁边一人听得弘化公主伤心,说了一段话,众人也是糊涂,竟无人听懂。那人说完,两人相拥而泣。
紧接着,众兵士听说乃先皇皇室血脉,竟都跪倒在地,齐声喝道“恭迎弘化公主!”
“公主殿下,末将右领军卫中郎将,丰州都督程务挺参见弘化公主!”
“程名振后人,果然了得。”弘化公主已然知晓,“程将军孤军深入,直捣黄龙深入胡人根基,用兵如神。”
“公主谬赞了,”程务挺回应道,“吐谷浑已于十几年前被吐蕃灭国,怎又如何与胡人合污?”
“大胆程务挺!”握着公主手的人终于说话,“我慕容家族怎会和胡人合污!”
众人看可以握公主手的人,想必也是一厉害人物,听他呵斥,也赶紧低头。
“吐蕃以雷霆之势进攻我吐谷浑,未及响应便已覆灭,我与公主九死一生逃出国界,欲出河西到安西都护府搬大唐救兵,却又遇上胡人部队,将我与公主虏去,在胡人部落已有十几年头……”
念儿走到那人面前,娇声叫道“叔叔,叔叔……”那人停止啜泣,摸着念儿的头发,“念儿乖,叔叔无碍。”
清风道人也奇怪,念儿与此人也只有一面之缘,缘何如此亲近,忽地想到某处,赶紧走过来,将念儿搂入怀中。
“慕容先生,”另外一个人看着刚才说话之人,也用汉语说道“你入我族,我阿史那家族可曾亏待于你?倒是你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说话之人,正是程务挺此次历经辛苦,直逼老巢要追杀之人,胡人首领可汗阿史那伏念。却是没成想伏念竟然一败涂地,身边仅剩寥寥数人,也不忘记带上前朝公主和其夫君,已被灭国的吐谷浑国君慕容诺葛钵。
不过程务挺随即便想明白,唐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粉碎胡人部队,阿史那伏念之所以留着这两人,就是在关键时候,以这两人要挟唐军,堪比千军万马。这也是伏念能收留两人,以贵族待遇一直养于自己军帐十几年的原因所在。
伏念刚说完,弘化公主便冷眼说道:“可汗好意老身无福消受,囚禁我与夫君,可汗用心,可谓是用心良苦!”
“还是公主识时务,”不知是伏念汉语不精还是怎地,竟没听出弘化公主话中反语和讥讽,随即便有神色黯然,“先前带你二人入宫,便有卜师进言,二人乃不祥之兆,留下恐有亡国之象,如今倒真灵验了。”
程务挺站起,道:“半刻以前,探马来报,可汗前方部队,以被裴大人大军冲散,奋力抵抗部将,以被全歼。”
沙发
2023-10-2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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