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嘭”的一声闷响,光华公司资深老总夏风在自已家中被人打爆了头。时间是二零一零年暮春的一个夜晚。此处是夏总老宅,最近一人独居。 最早看到受害人尸体的是对门邻居薜嫂。薜嫂大清早出门买菜,见对面房门大开,当时也没在意,及至买菜回来,对面房门还是敞开着,顿时觉得蹊跷,便进门探视。叫了几声老夏没人答应,低头一看不得了啦!老夏仰八叉躺在地上,头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吓得她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接到报案,天安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胡勇带领三名副手迅速赶到凶案现场,光华社区3号楼1单元201室,进行勘查作业。 胡勇,五十三岁,资深警官,当兵复员後从警三十年,其间颇有建树。此人长得人高马大,面色严峻,不苟言笑,这性格也许和长期从事的职业有关。 经过一番周密细致的勘查,初步结论系他杀无疑。还原当时情况是这样的:凶手半夜敲门,夏凤从猫眼外灯光下看到的是熟人,便放松警惕开了房门,发现来人手持凶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凶手毫不留情地用短铁棒猛击夏风头部,致夏风当场倒地死亡。 凶手将凶器故意遗留现场,转身扬长而去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排除了图财害命的可能。受害人有可能死于仇杀或情杀。 县公安局将此案汇报上级,引起县领导高度重视,何人如此嚣张,杀害国企负责人?而且公然将凶器遗留现场,分明挑战警方权威。这是天安县近三十年来决少的恶性杀人案。责令公安局限期侦破此案,还本县一片明净天空,给死看家属一个交代,给天安县几十万民众一个交代。 局长高原立即组织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由胡勇任组长,杨宽任副组长,成员由杨春、高欢和李妍多名男女警员组成,收集证据,分析案情,制定侦破方案。散会後高原把胡勇单独留下,面授机宜。业内称之为开小灶。胡勇是高原手下爱将,他深知这是高局给他机会。高原提醒他,一定要改掉以往的简单粗暴工作作风,谋定而後动,千万别搞砸了。胡勇从警几十年,工作勤奋却官运不通。跟他同时入警的同事有的甚至升迁到市局坐上了处级位置,他还在原地踏步多年,让他不由内心惆怅,生出不平之意,但也无可奈何。最近又从市局调来一位年轻警官杨宽,公安大学高才生,跟他搭档,让他内心十分纠结,怀疑自己年龄大了,会不会‘退居二线,’杨宽取而代之?正忐忑之中,高局让他担任专案组长,说明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这让他非常高兴。毕竟他己经五十多岁了,机会难得,决心奋力一搏,立个大功,创造自己人生辉煌。当即表示不负领导重托,坚决侦破此大案。 首先走访受害人家属,遭到拒绝。夏风女儿夏雨对来人说:母亲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不想见任何人。 对于媒体采访,也一概拒之门外。 通过紧锣密鼓一番调查,关于凶案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汇集上来。首先夏风女儿夏雨的男友李明辉有重大作案嫌疑。 李明辉,二十八岁,无业人员。此人混过黑道,属於打手级别。曾因参与团伙斗殴,防卫过当致人重伤服刑五年。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两人黏得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遭到夏风强烈反对,棒打鸳鸯,活生生将两人拆散,让李明辉平添恨意。 他放出狠话:“姓夏的,给我小心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活!” 李明辉南下江城打工至今未归。警方询问夏雨,夏雨发誓说,李明辉出走三年,音讯全无,早已断了往来。 还有一条;在案发前几天,有人发现李明辉在火车站一带活动,行迹十分可疑。 还有,案发第二天下午,有一位神秘女郎在光华社区现身,引起众人瞩目。此女在凶案现场附近转悠,在人群中打听案情。一个年轻混子见了,惊若天人,两眼放光,止不住咽口水,趁机上前套近乎,献殷勤,绘声绘色地讲演一番,搏得美女一个微笑。 美女临走时有一青年男子骑摩托车在外接应。有人认出该男子是水泵厂采购员,绰号‘猴子’ 。 还有,离凶案现场不远一处堆放杂物的棚屋里,发现一件带血的绿色夹克衫。有人指出,李明辉经常穿一件绿色夹克衫,正是此物。 把血衣遗留现场附近,好像故意给警方提供破案线索,令人费解。 还有:夏风年近六旬,人老心不老,喜欢在外边拈花惹草,偷香窃玉,正事干的不多,风花雪月的事不少,最近又粘上一个名叫菊子的女人。如今夏风横死,怀疑是否跟此女有关? 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胡勇带队,以‘猴子’为突破口,追踪神秘女郎,查找李明辉下落。另一路杨宽带队,以菊子为突破口,沿着夏风的生活轨迹,寻找破案线索。 另外安排两位老警员老钟和老赵,南下江城,和当地警局联系,查找李明辉行藏,伺机而动。 下午两点,艳阳高照,一辆警车在县城主干道上急驰。胡勇亲自驾车前往水泵厂。车上带着两名警花:高欢和李妍。 胡勇信心满满,志在必得,此一去定要直接拿下那个绰号‘猴子’ 的家伙,然後顺藤摸瓜,一举抓获凶手,圆满完成任务。 警车红灯闪灼,警笛嘶鸣,很快到达水泵厂。 看来水泵厂生产不太景气。车间里开工不足,只有少量人员干活,多数人在车间外面三五成群地闲聊。看见警车到来,大伙稍微悸动了一阵子,但很快平静下来,无动於衷了。 厂保卫科。科长刘加喜热情接待三位警探。 交流了情况,办完例行公事,三位很快就根据刘科长提供的地址,在离水泵厂不远的一个家属区找到了猴子的家。刚才从刘科长那里得知,猴子名叫黄来运,二十八岁,供销科采购员。由于工作性质原因,经常和社会上各色人员打交道,沾染不少江湖习气,为人颇有些奸诈狡猾。 开门的是猴子他爹,名叫黄三。见到警察,老头一脸漠然。 胡勇一亮警官证:“公安局的。” 黄老头面无表情地把三位警察让进客厅:“几位随便坐。”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李妍和高欢两人环视房间一周,心情不免有些激动。毕竟第一次参与命案侦破,很快就要和犯罪嫌疑人交锋,不由得感到惊险刺激。令人不解的是,黄老头神色平静,十分淡定地说:“你们看,父子二人,两条光棍,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唉,屋里没有女人收拾,乱七八糟的,让你们笑话了。”好像面对的不是警察,而是街坊邻居。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刑警突然造访,心情不免紧张,是不是孩子在外边犯事了?难免惊慌失措。可黄老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平空扫了两位警花的兴致。 “你儿子叫黄来运?”胡勇面色严峻地问。 这黄老头看上去很不咋的,松松垮垮,属于丢到人堆里找不着的那号人,胡勇鄙视之。 “是的。”黄三不咸不淡地说。 胡勇信马由缰到卧室厨房厕所转了一通,问:“不在家?” “废话。”黄三嘴上没说,肚里腹诽道。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警界老古董。 黄三是一名企业小干部,早些年曾经留职停薪,走南闯北,捣腾买卖,颇有些飞黄腾达的意思,但终究一事无成,回厂老实趴窝,直到退休。虽说一辈子没混出名堂,却也不可小觑。其人见多识广,已经混成了人精,跟这种人打交道,殊属不易。 这个,老胡不懂。 “你儿子去哪啦?”胡勇板着面孔又问。 “出去了。”黄老头不卑不亢地回答。 “出去干啥?”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儿子是成年人,他有自已的生活。当爹的不能总把儿子拴在自己身边,你说是吧?” 老黄自有道理,老胡却不认可。老胡使出了自已惯用的威慑手段:“不想说是吧?我想让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你儿子黄来运涉嫌参与或者说卷入光华社区凶杀案。请你考虑后果。” 黄老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瞥了老胡一眼,说:“凶杀案,听上去挺吓人的。请问胡警官,到底是主动参与还是被动卷入的呢。” “一切皆有可能。”老胡说话滴水不漏。 “到底是谁让我儿子参与或者卷入的呢?”老黄以攻为守。这个貌似老实木讷的老头,藏的还挺深的。 笑话,我老胡是什么人,跟我玩? “黄老头,这个事你心知肚明,最好跟警方合作,把你所知道的交待出来。这样让我好向上级交差,你也可以解脱嫌疑。” 什么逻辑?真让人无语。不过这家伙就这水平,老黄懒得理他。罢了,直接给他上菜:“胡警官,对于你所说的光华社区凶案,我的态度十分明确,就四个字:依法处理。”然後又添了一句:“事不大,看着办” 。 说罢往门外一摆手,分明是逐客的意思,这让两位警花当时就惊呆了,胡勇是师傅,心中的偶象,如此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长就这样落败?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高欢,高局长千金,二十一岁,警校毕业。长得如花似玉,人又聪明活泼,给人印象是不是入错行了?如果进入娱乐圈或许迅速蹿红也未可知。命运却偏偏安排她当了一名刑警。 另一名警花李妍,二十二岁,聪明干练,入警三年。她出身于山村贫困家庭,生活的艰辛让她从小磨励出要强的性格。自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便发誓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为父母增光,为家乡父老乡亲增光。 此时两位警花正在狐疑中,黄老头也准备起身送客,忽然开锁声音响起,房门大开,一阵凤灌了进来。 猴子黄来运回来了。 黄老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三位警官来找你的,你跟他们谈。” 老胡用职业眼光观察这个绰号叫做猴子的家伙。 此人年纪轻轻,长得清瘦高挑,衣着光鲜,皮鞋锃亮,颇有派头---,猛一看帅哥一枚。再仔细看:面部颧骨高耸,鹰鼻鹞眼,目光游移,给人的印象决非良善之辈。 黄来运一脸的不在乎,“嗖!嗖!”两下子甩掉脚上那双“懒汉” 皮鞋,换上拖鞋,然後从卧室拎出一把靠椅往沙发对面一戳,大品品地坐下来。 长相决定性格,这是胡勇多年和形形色色人物打交道得出的结论,是他窥测人心的独门秘诀。 从刚才的行为举止来看,这猴子黄来运决非善类。胡勇坚定了自已的看法。 猴子并不理会三位警察,脸朝老猴子问:“老爹,沏茶没有?” “我放上水壶了,刚才听见水响,现在快开了吧?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让老爹伺候。你妈死得早,我又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你也不体谅体谅。” 猴子连忙接上话茬:“别说啦别说啦,不嫌丢人!让人家看笑话。你当爹就行了,谁让你当娘呢。没本事娶个後妈,害得你儿子也没学会泡妞,快三十的人了还打光棍。” 三位聪明的警察在观察,在分析:队长胡勇眼里,这父子二人看上去就不像是省油的灯,警察都找上门来,两人还故意扯淡,一唱一合,就跟说相声似的,明显就是转移警方视线,想跟凶案撇开关系。这等小伎俩瞒不过老胡。 水开了,猴子拿出茶杯,抓了茶叶,去厨房沏了茶,转身回来坐下,端着茶杯,品尝了一口,不无卖弄地说:“好茶!正宗西湖龙井,清香可口,朋友送的。” 高欢和李妍两位警花直接感觉父子俩就是跟警方玩。 这时听见门外有人吆喝:“喂,老黄,三缺一,快出来!” 老黄换鞋,说了句“牌友叫我,失陪。”便立马闪人。 “你是黄来运?”暂短沉默之後,胡勇问道。 “如假包换。”猴子一咧觜,皮笑肉不笑,“请问警官先生了尊姓大名?” 胡勇亮了警官证,猴子扫了一眼,“哦,胡警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三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问有何赐教?” 外文辞令,少跟我弄这。胡勇决定单刀直入,不给他机会。 “黄来运,前天光华社区发生一起凶杀案你是知道的,因为你第二天特地去过现场,究竟干什么去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警方对你询问,你要老实回答问题。” 胡勇面色严峻,目光犀利,有些犯罪份子面对这种目光会吓得屁滚尿流,深知这背後藏着厉害的手段。然而这一招对黄来运不灵光,他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就问呗。不管你是询问还是讯问,还是审问,我都有问必答,决不含糊。” 看来这家伙是个社会油子,不好对付。两位警花且看老队长有什么绝招能使他就范。 她们认为老胡办案手段有些过时了。第一是威慑、第二还是威慑。第三呢,还是威慑。在威慑中添加一点暴力,所以得了个“猛三扑” 的外号。从往,老胡习惯于上手段,办案效率还是挺高的。 使用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这是胡勇口头禅。 近些年来,高智商犯罪日益增多,罪犯越来越狡猾,老胡判断屡屡失误。遭受挫折之後,锋芒锐减,处理案件温和多了。 “那好,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据我们调查,前些天,你家曾经住进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子。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跟她什么关系?”胡勇问道。 刚才胡队在保卫科刘加喜那里对猴子家进行摸底,得出结论:那个神秘女郎对于凶案绝对是关键人物。 “她呀,二十年前的邻居,名叫李三妹。”黄来运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侃侃而谈,“她父母是农民,当时来县城打工,我家当时在顺河街居住,他家也在那里租房。那时候李三妹三岁左右吧,让我想想她小时候的模样——哦,对了,穿着露裆裤,头发又脏又乱,像个麻雀窝。两筒鼻涕,张着嘴仰天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说着即兴表演小孩哭闹的样子,逗得两位警花噗哧都笑了。 这个鹰鼻鹞眼的家伙倒是蛮幽默风趣的,两位警花马上觉得这货有点小可爱了。这个长相有点丑陋,开朗活泼的年轻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滑稽演员天份,不进娱乐圈真可惜了人才。 高欢有了兴趣,旋即问道:“她为什么哭呢?” 黄来运说:“她摔倒啦,是我把她抱起来的。” “你当时有多大?”高欢饶有兴致地问。 “警花小姐,是不是有职业病?可别想歪了哦,我当时只有八岁。我把她抱起来,扶她站好,哄她不哭,给她擦鼻涕眼泪。” “後来呢。” “後来她爸爸来了,问了情况,夸我是好孩子。你看,我为人仗义,从小学雷锋,助人为乐,表现不错吧?”黄来运接着大发感慨:“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顺河街往事历历在目,好怀念童年时光。如今这条古老街道全部拆除,辟为河滩公园。物事全非,令人好生惆怅……” “接下来。” 胡勇催着说。 “我两家关系不错。我妈当时没少帮她家。後来她一家三口去了省城,我家也搬了新居,不久我妈去世了,两家就断了往来。料想不到的是,十天前她突然找到我家。当年那个穿露裆裤,两筒鼻涕脏兮兮的小女孩变成了大美女,一时间认不出来。她要不说出名字,我还以为天上七仙女下凡要跟我成其好事呢。不由得想入非非,做起了青春大梦,几乎飘飘然。其实呢,她只是寻人不遇,来我家暂时歇脚而巳。让我空喜欢一场! 她在我家临时住了几天,就住在我屋里,我睡客厅沙发——你放心,绝对纯洁。” 胡勇满脸不屑:“纯洁不纯洁先不问,继续往下说。” “後来她搬走了,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 。和另外一 名收银员在外边合租了一间民房,准备在县城多待几天,继续寻人。” “李三妹来到县城究竟要找什么人?莫不是来找李明辉的吧?”胡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一句,其实是突然袭击,令人防不胜防。如果对方心里有鬼,很容易中招。一般人只能在是与不是中选择答案,很容易掉入陷阱。但黄来运却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句“不知道!”立马就把胡勇噎的够呛。 见招折招,这黄来运的确有一套。 胡勇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想说是吧?那咱就换换地方。” 这分明有威协的意思。 胡勇手下两位女警也聚精会神,看黄来运有什么反应。谁知这货又卖关子,拿起茶杯喝茶品茗,怡然自得地说道:“好茶!真是沁人心脾呀。”这小子分明是在跟胡勇玩。 胡勇耐性已经不多了:“喂,黄来运,少跟我弄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噔” 的一声,黄来运把茶杯往茶儿上一放,把眼一瞪:“姓胡的,你听着:你是不是看我长的不顺眼,把我当坏人?少犯职业病!我可告诉你,以貌取人要耽误事的。你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你可以上手段!如果那样,只能证明你无能。如此一来,毁掉的是你的前程,却无损我一根毫毛。”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良久,还是黄来运打破了僵局:“老胡,就你这水平,还想破大案要 案?老一套,早过时了。如果你虚心一点,放低身段,多求教别人,也许事情好办一些,你说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跟警方过不去,只是看不惯你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说难听点就是摆臭架子,耍威风!” 心气高傲,舍我其谁,不懂得尊重他人,这是胡勇致命伤。他因此在局里混的没人待见,升职老耽误事。人的性格一旦形成,终身难改。黄来运一跟他接触,就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李妍也想提几个问题,励练励练。几次刚张嘴都被胡勇严厉的目光止住了,把她气的撅起小嘴。黄来运看在眼里直想笑。 “老胡头,你既辛辛苦苦来一趟,不给你提供点破案线索让你空手而归,仰着没意思脸回去挨领导批评,那也不是个事。” 初次见面,时间不长,胡警官就变成‘姓胡的’ ,很快又成了‘老胡头’ 。还被他讥讽一顿。胡勇心里那个憋屈……心想,好小子,我算认识你了。 黄来运继续说:“李三妹这次来我家歇脚,说是寻人不遇,但倒底寻什么人我无从知晓,因为根本不告诉我。毕竟是个人隐私,我不便多问。前天忽然闻听光华公司老板遇害,街里坊间风传凶手是夏风女儿的男友名叫李明辉, 当天下午就邀我跟他一起去光华公司去看看热闹,打听打听案情,” 胡勇故意问道:“一个女孩家为什么对凶杀案感兴趣,不怕做恶梦?” 黄来运面无表情地说:‘这有啥,找刺激呗。刑侦剧看多了,觉得有点假,想看看真实版的凶杀案。’ ‘看到了啥情况?’ “我对杀人案没兴趣,不想粘包,就让她自己一人进去,我在外边等她。回来以後听她说,社区乱哄哄的,议论纷纷,有人说东有人说西,遗留现场的凶器,还有现场附近的血衣,据说是李明辉穿的一件绿色夹克衫,不知何故丢弃,好像故意给警方留下破案线索,实在奇怪得很。还有李明辉威胁夏风的狠话,等等。当然,这些有待于警方分析确认。另外一条:有人说,夏风这货是个花心大萝卜,老臊胡,‘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怀疑他是不是欠下了谁家的风流债?……” “还有啥?”胡勇耐着性子问。 “没有了,我能提供的就这些。” “能不能提供点有价值的?比如说李三妹下来有什么动作?” “什么叫动作?”黄来运明知故问。 “她接下来都干了些什么?” “该干啥还干啥,上班下班,吃喝拉撒。” “说正事,少跟我玩。”胡勇十分不悦,“李三妹去了凶案现场,到处乱看,打听案情,我看决非仅仅是出于好奇。这里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来运一笑,以攻为守:“什么秘密?能不能透点剧情?” “装,少跟我装!”胡勇真的很生气。“告诉我,关于这件凶案,李三妹有什么反应?” 黄来运狡诘地笑了笑,说“眼看许多不利证据都指向李明辉,李三妹却不以为然,不屑一顾的样子。她说了一句话,很耐人寻味:凶手和警长,必有一人是傻瓜。” 胡勇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她的意思谁是傻瓜?” 黄来运怼呛他说:“我咋知道?你去问她本人!她打工那个小超市,叫做什么‘又一村’ ,你可以去那里找她。如果找不到,那肯定是去了江城,她就是打江城那边来的。具体住哪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我也不便打听。这样吧, 我把李三妹的手机号给你,顺着这条线索追踪下去,能够破了大案,那是你的造化。”黄来运给了他手机号,然後说:“祝你好运,祝两人位美女警花好运,再见!” 多说无益,胡勇只得收兵回营。 胡勇三人刚一出门,黄来运“嘭” 地一声关上房门,朝门上踹了一脚:“老家伙,就这水平,连我都玩不过,还想跟李三妹玩,看她不玩死你!” 三人走出社区,上了警车,胡头亲自开车,目标直奔‘又一村。’车上,两位警花议论开了。高欢说;“看来这个黄来运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很好,而且说话很有底气。” 李妍说:“我也发现这家伙底气十足,但不知底气从何而来?” 胡勇鼻子一哼:“泼皮无赖,一介刁民而已。早晚收拾他!” 第二章 ‘又一村’ 超市,规模不大,生意倒是红红火火。胡勇一行来到办公室和老板见了面。老板五十多岁,名叫吴法,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精明的生意人。吴法有法,他这个小超市生意兴隆,足见经营有方。 胡勇亮明了身份,申明要找一个名叫李三妹的员工,了解一点情况,请老板配合。吴法立即派人下去通知李三妹到办公室来。 李三妹穿着工装在收银台忙活,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两边情况。她刚才发现一个五十多岁老头,大个子,身着便衣,胳肢窝夹个公文包,後边两个年轻女的,像跟班似的。三人进了大门径直往後边走去。李三妹虽然年轻,却混迹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胡勇额头上没有写字,证明‘我是公安’ ,但他那鹰一般的眼神和警局人员特有的作派恰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李三妹不动声色,继续工作,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及至有人通知她去办公室,说是有公安人员找她问话,她马上装出很温顺的样子说:“好,好,等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到。” 胡勇在办公室很快搞到了李三妹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两寸半身照片。然後和吴老板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消磨时间,等待李三妹。谁知等了好长时间不见李三妹到来,顿时感觉不妙。原来狡猾的李三妹借口上厕所早已逃之夭夭。胡勇一行人连忙赶往李三妹暂住地,见床上被褥整齐,屋内丝毫不乱。抽屉里还有几本书,其中有[福尔摩斯探案集],令胡勇深感意外。他询问房东,李三妹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房东说少了一个带锁的旅行提包。 接到李三妹逃走的消息,高原没有时间埋怨胡勇工作疏漏,立刻调整 布署,下令在全县撒网抓捕李三妹。火车站、公交总站、主要交通路口,都布置了警力,严格盘查外出人员。命令杨宽放下手里的活,立即登上17点35分南下江城的长途列车。如发现李三妹就立刻跟踪盯稍,到江城火车站自有老钟和老赵在出站口接应。 现在己经是17点10分,时间紧迫,杨宽来不及充分准备,换了便衣,带了手枪刑具,用手机拍了李三妹的照片,立即驱车前往。开车的警员小王,车技娴熟,不断超车,见缝穿插,终于赶在列车进站前几分钟到达。杨宽下了警车立刻混迹于人流中,然後从车站东边一个秘密通道进入站台。 上了车,很快和列车长及乘警进行了简短的勾通,三人看了李三妹的照片,熟记于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杨宽终于在8号车厢发现了李三妹的踪迹。只见她一身村姑打扮,衣服穿得有点多,领扣也扣得紧紧的,这种装束有点不合时令。她此时坐在车厢中间的双人坐位上,和一个中年妇女聊天。 这李三妹决非等闲之辈,她已经发现车厢前面有一青年男子躲在洗漱间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而且乘警和列车员也在人行通道上来回走动,时不时地瞄她一眼,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旁边坐的中年妇女上车後一直对她格外关心,不断地嘘寒问暖,打听私人信息。李三妹是个老江湖,看出这小老太婆是人贩子,正在一步一步给她下套。心想:这个坏女人,就你这点破本事,能把我李三妹拐卖 了不成?她发现不远的座位上还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知道是一伙的,决定耍她一耍。 “喂,”李三妹跟小老太说,“你看那头,车厢门口,一个年轻男子在那里晃来晃去。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谁?”小老太婆不解地问。 “是我男朋友。”李三妹轻描淡写地说。 “唔……”小老太知道没戏了。 “想不想知道他是干啥的?”李三妹接着逗她玩。 “干啥的?”老太婆有点心虚。 李三妹说:“屁股上挂烧鸡的。” 小老婆吓了一跳,吱唔着说:“我……我可没干坏事呀。”然後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低声说:“瞧车厢门口那个年轻人,是她的男朋友,屁股上挂烧鸡的。”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啊?便衣警察。事不宜迟,前方车一到站,赶快下车!” 列车到站,缓缓停下。三个骗子很快下车,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狼狈逃窜。李三妹看在眼里,捂着嘴直笑,很是开心。 吓走了人贩子,接下来要干正经事,前边有刑警盯着呢,她可不想让抓走。李三妹心想:要抓也要等本姑娘送上门让你抓,不过要看本姑娘啥时候有好心情,让你们轻松愉快不费吹灰之力立上一功。眼下要干的事却是尽快逃脱追捕。她掏出手机,接通了江城一个电话号码。 在江城南郊,风景如画的长江边上,一幢高档花园别墅里,一个身份高贵的青年男子在卧室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未接听就直接挂断。这是李三妹跟他约好的暗号,让他接人,便立即下楼打开车库,开出他的豪华轿车,直奔江城火车站。 天渐渐黑了下来。列车继续往南行驶,到达江城的时间是22点30分。 接到高局命令,老钟和老赵两位资深警探,早已在出站口恭候多时,只等李三妹到来,便和杨宽汇合一处,实施抓捕。 李三妹从行李架么取下自已的旅行包下了车,随着人流在站台上往前快步移动,杨宽紧盯其後。眼看着李三妹走进了女厕所,杨宽只得站在外边等待,目不转睛盯着厕所门。女人们进进出出,不见李三妹。大约过了五分钟,从厕所走出一个丑女,金鱼眼,大龅牙,头发蓬松,穿一件皱巴巴连衣裙,挺着大肚子,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杨宽感到一阵恶心,扭过脸去。丑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很快走远了。又等了片刻,不见李三妹踪影。他猛然回过神来,马上给出站口的老钟打电话:“喂喂,注意一个瘸子腿的丑女人,金鱼眼,大龅牙,她就是李三妹。”老钟不解地问:“李三妹是丑女人?”杨宽说:“她化了装,别让她跑了!” 李三妹何等人物,岂能束手就擒?她挤在乱哄哄的人流中间,把假发扔掉,摘掉了假眼泡和假龅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随後又走进黑影处迅速脱掉连衣裙和村妇上衣,卷成一团塞进那个用来伪装大肚子的旅行包,故意“遗失”在路边,方便贪财的人拾走。 扔掉了化装道具,李三妹只剩下一身兰色紧身运动衣,配上她头上运动员发型,显得十分精干。 下车的人流往出站口涌去,李三妹悄悄地往一边遛走,离出站口越走越远,一个值班的车站员工喊住了她:“喂,小伙子,你走反了,出站口在你後边。”李三妹扭转身说:“谁是小伙子?我到前边找人。”说着伸手往远处一指。那个铁路员工错把她当成小伙子,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走过三栋楼房再往前是一段围墙,打算翻过墙去,脱离警方的追捕。 墙外是车站地区一处偏僻角落,灯光昏暗。一个名叫吕小孬的小混混哼着淫秽小调来此放水,放完水刚把家伙装进裤裆,猛听得旁边“咚” 的一声跳下一个人来,把他吓的一哆嗦。仔细一看是个年轻女人,便起了邪念,看看四下无人,上前一把搂住,欲行不轨,被李三妹在他脚面猛跺一脚,疼的哇哇直叫唤。见李三妹将要离开,他还不死心,想要制服眼前这个女人,一咬牙说道:“臭小妞,你别走!叫你领教老子旋风无敌鸳鸯腿的厉害。”说罢腾空打了一个二起脚,接着又闪转腾挪,打了两个旋风腿然後飘然落地,发现面前的小女子不见了。正在狐疑中,李三妹在後边说道:“在这儿呢。什么狗屁无敌鸳鸯腿,瞧我的。”,不等他转过身来,李三妹照屁股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小孬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狠狠地说:“臭娘们,反了你。”旋即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猛砸过来,被李三妹闪身躲过。接下来小孬就惨了。他那几招花拳绣腿跟本不是李三妹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李三妹把小孬逼到墙边,抬起左脚蹬住他脖颈,压住了气管,憋的他直翻白眼。他想绝地反击,两手又被李三妹死死地控制,动弹不得。 她的几招实战技巧是奶奶教给她用来防身的。奶奶年轻时曾有黑道背景,混迹于大都市,飞天女侠名震江湖。解放後金盆洗手,遁形于山里民间,永不出头,直至八十六岁高龄离世。老人家唯一的遗憾是未能阻止儿子李七重出江湖,以身犯险,枉送了性命。在生命最後几年,奶奶寄希望於这个孙女,教育她要好好学习,只有学好了文化才有好的前程。同时秘授她江湖经验,社会生存法则,以及武术防身技巧,让她受益非浅。这次遇到小流氓,武术就派上了用场,轻松搞定。 最後李三妹还是饶了小孬,放下左腿,松了手,说了声“南北!” 便跑步离开了。她跑到大路边,一辆红色轿车迎面开过来,悄无声息停在身边,驾车的英俊青年朝她一笑。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位,轿车便立刻开走没了踪影。 这边吕小孬晕晕乎乎,两手摸着脖子自言自语:“我死了没有?我死了没有?” 刚才这惊险的一幕,被附近居住的刘老太太发现了。 刘老太今年八十,打从年轻就是街道积极份子,几十年来一贯和社会上一切不良行为作不懈斗争,得过不少荣誉,家里各种奖状贴的满墙都是。此刻看见小孬这个街头混混跟一个年轻女子打架,她那能不管?立马捣着拐棍跑到车站警务室去报告。 小孬就是个孬种,挨了打,还没事人似的在车站外边东游西转,贼眉鼠眼到处乱瞅。刘老太太捣着拐棍来到他面前,问:“小孬,干啥呢?是不是还在做不要本钱的生意?进去好几回了,还不学好。” 小孬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说:“我的好奶奶,我早就改邪归正了,别老是揪着不放好不好?” 刘老太说:“我刚才看见你跟一个年轻女子打架,一定是你拦路抢劫反被打了一顿,有没有这回事?” 小孬一脸奸笑,说:“你看见了?其实我一没偷二没抢,是那女子调戏我,我坚决不从,那女人就把我逼到墙边,用脚蹬住我脖颈,从裤管里冲出一股臊味,热乎乎的直窜鼻孔!” “啪!”刘老太用拐棍照他头上敲了一记,“我打你个小流氓!” 小孬摸摸头皮,咧着嘴笑着说:“不疼,不疼,跟挠痒似的。” 刘老太太又举起拐棍:“再挠两下?” 小孬连忙讨饶:“嗬嗬,不敢了!不敢了!”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瞧你这付德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孬鼻子一歪,小眼一瞪,怪模怪样地说:“老太太,我跟你说,现在而今眼目下,狗早就不吃屎了,狗比人吃的还好!” 说的一点不错。如今那家的狗狗不是天天有肉吃?还有专卖的营养狗粮。睡觉有温馨的狗窝,还有主人嘘寒问暖。看病上宠物医院,自有狗大夫伺候。而且狗狗还穿衣服:男狗有西服,女狗有裙装,冬天无论男狗女狗都有毛衣,甚至有的还穿皮鞋!不但而且尤其是:狗狗也很时尚,流行以人代步!君不见衣着光鲜的女士小姐们,怀抱着心爱的狗狗逛大街!看到这些,吕小孬想想都很生气,感觉自已混的还不如一条狗! 看见吕小孬茫然若失的样子,刘老太正色说道:“快到警务室去,警察找你。” 小孬回过神来,装傻卖呆:“找我啥事,是不是有赏?” 刘老太太说:“赏你两巴掌!还不快去?!” 警务室内,众位警察兄弟正在交流情况,分析案情。刚才李三妹竟然在刑警眼皮底下顺利逃走,让他们很没面子。跟据案情分析,这个李三妹很不简单,年纪轻轻,智慧超群,而且她背後一定有强大的後台,有高人指点,如若不然,不会耍得警方如此被动。伙计们议论纷纷,都认为遇到了强大对手了,这个案件不简单,肯定後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人物。有人提出回到县城马上向上级打报告,请求支援。这个意见立刻遭到杨宽反对,他环视一周,说道:“大伙说了半天,归拿起来就是一句话:不是警方无能,而是对手太强。我的看法不一样,我们是强力部门,要比对手强大得多。不过我个人认为是咱们思路出了问题,侦破方向搞错了。这个问题回去要好好研究研究。” 这时吕小孬走了进来,对着警察点头哈腰,强装笑脸,低声说道:“各位警官先生找我啥事?” 杨宽问道:“你叫啥?” 小孬说:“叫小孬,姓吕” 想了一会儿又说,‘大号吕金松,不过我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吕金松也没人叫了。现在大家都叫我小名。’ ‘驴筋松?怎么叫这个名字?’老钟面带不屑,插言道。 吕金松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这老钟是位资深警探,多年来和社会上各种泼皮无赖、无耻之徒、形形色色犯罪份子打交道太多了,形成一种职业病,就是对这些社会渣滓非常反感,过去忍不住想打,如今人性化办案,杜绝打人,但忍不住骂两句,或者说几句难听的,这都不算啥,唯让他们犯事几呢。刚才把吕金松叫成驴筋松,就是要故意恶心他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失当的行为。像吕金松这号人,文化素质低下,又缺乏教养,染上一身流氓习气,在人们眼里属於肖小之徒。而这种人偏偏死要面子,最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如果你对他进行人格侮辱,伤害他的自尊心,他绝对会记恨你的。如遇机会,他可能对你进行报复。 大人有大量,小人睚眦必报。人的思想境界是不一样的。 但是老钟不这么看问题。他认为这种货色不值得尊重。羞辱他一番,宣泄一下情绪而已,小事一桩,根本不算事儿。几十年来他得罪不少犯罪份子。那些人对老钟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宰了他,其中就有这种因素在内。但老钟根本不怕。我是警察我怕谁? 杨宽见老钟偏离了方向,便使了个眼色,老钟便就此打住。杨宽对小孬说:“你刚才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实交代。” 吕小孬忙分辩说,“我没干坏事呀,警官先生。恰恰相反,刚才我本来想干一件好事,可惜没干成。”说着两手一摊,表示遗憾。 “说下去。” “刚才我发现一个女飞贼,从车站内“嗖” 的一声翻墙而出。我一看,立功的机会来了,仗着自己会一点拳脚,想要把她一举拿下,扭送公安部门,于是就跟她过了几招——” “怎么样?” “嘿嘿,不好意思,说出来让您笑话,我实在打不过她,让她跑掉了。” 杨宽道:“照你所说,这个女贼还挺厉害的。告诉我,她有什么特征,比如长相身材,气质等等。” 吕小孬说:“长的挺漂亮,是个美人坯子。不高不低一米六七,不胖不瘦有肌肉,力气很大,能踢能打。” “还有什么?” “还有……对了,她临走撂下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南北’ , 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钟一听顿时笑了:“南北,不是东西。她骂你不是东西!你肯定打过她的歪主意,结果挨打又挨骂,是吧?” 聪明貌美的年轻女子,身手矫捷,能踢能打,不由人想起古典小说〖儿女英雄传〗中侠女十三妹的可爱形象。 这个女子不寻常。她究竟有什么来历?这让杨宽浮想联翩…… 李三妹去了江城,遁形于茫茫人海之中,打电话关机,失去踪影。偌大江城,市区人口一千万,要想在人群中找到李三妹犹如大海捞针。 县城这边,面对警方询问,黄来运守口如瓶,他发誓说“李三妹在江城肯定有落脚点,但具体地址真的不知道,如有半句假话,立马拉出去枪毙!”搞得胡勇很是无奈。 高原指令杨宽在江城电视台发布协查通报,连续三天滚动播出。这一招果然灵光,李三妹从江城打来电话,是从郊外一个电话亭打来的,声称要找高局长通话。接电话的是胡勇:“喂,高局长出差了。我是胡勇,刑警队长。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谈。” 电话那头李三妹说:“胡队长是吧?我听说过,外号‘猛三扑,’挺厉害的,可是我不怕你。这些天你们咋咋呼呼,到处找我李三妹,还搞什么协查通报,是不是存心搞坏我的名声?。” 胡勇说:“既是这样,你何不来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李三妹说:“哄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其实啊,你们不找我,我还要找你们呢。关於夏风那个案子,我正想跟你们高局长切磋切磋。这样吧,最近几天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我就登门拜访。代问高局长好。”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搞啥名堂!这李三妹究竟是什么来头?几天来张网捕鱼,什么也没捞着,原来李三妹真的去了江城。 奉了高局指示,杨宽回到县城,老钟老赵继续留守。胡勇和杨宽对前段工作进行小结,商讨下一步行动。 凶案现场遗留的凶器,是一根直径两公分,长五十公分铁棍,上面没有指纹,也未能查明来源。 凶案发生第二天,有人提供线索,说是前几天在火车站发现李明辉行迹。警方多次对目击者询问,目击者改口说当时送亲戚去车站,看见一个人貌似李明辉,只能说是貌似而已,并不能充分肯定。 这算什么事儿?一条重要线索竟是一句捕风捉影的废话! 送检的绿色夹克衫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经过基因比对,确定是夏风血迹。血迹分布在前胸和袖口,呈点状喷射。显然是凶手杀害夏风时穿的。但衣上却末留下任何指纹。 正是在这件物证的真伪问题上,胡勇和杨宽两人起了争论。 胡勇认为,这件血衣肯定就是李明辉作案後留下的。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自作聪明,穿上一件绿色夹克衫作案,然後将血衣遗留现场附近,即使以後遭到逮捕,他也可以死杠,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看你把我怎么办!警方拿不到证据,然後无罪释放。这种计谋叫做金蟾脱壳。 杨宽认为,还不能枉下结论,确定这件血衣就是李明辉所有。因为服装批量生产,同样品牌同一种款式的衣服到处都有得卖,不一定现场附近的血衣就是李明辉的那一件。不排除犯罪份子使用移花接木之计架祸李明辉的可能。 老胡和杨宽意见不合,引起了争论。关键点在於这件血衣是否属于李明辉。 两种可能:一,李明辉是杀害夏风的真凶。二,凶手另有其人。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专案组多数人也是莫棱两可,莫衷一是。 最後决定发布悬赏通告,有提供破案线索者,奖励五万元;立大功者重奖十万元。 又决定对李三妹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做一番深入调查,从中找出突破点,手里唯一线索是从“又一村” 搞来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显示李三妹老家住址是县城东南七十公里的大峪沟村,是本县偏远山区。胡勇自然是勇担重任,决定亲自带领杨春李妍前往大峪沟调查。安排杨宽调查夏风的生活作风问题。方案经高局首肯,于是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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