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千面女郎李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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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千面女郎李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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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檏 发表于 2018-2-9 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嘭”的一声闷响,光华公司资深老总夏风在自已家中被人打爆了头。时间是二零一零年暮春的一个夜晚。此处是夏总老宅,最近一人独居。
   最早看到受害人尸体的是对门邻居薜嫂。薜嫂大清早出门买菜,见对面房门大开,当时也没在意,及至买菜回来,对面房门还是敞开着,顿时觉得蹊跷,便进门探视。叫了几声老夏没人答应,低头一看不得了啦!老夏仰八叉躺在地上,头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吓得她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接到报案,天安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胡勇带领三名副手迅速赶到凶案现场,光华社区3号楼1单元201室,进行勘查作业。
胡勇,五十三岁,资深警官,当兵复员後从警三十年,其间颇有建树。此人长得人高马大,面色严峻,不苟言笑,这性格也许和长期从事的职业有关。
经过一番周密细致的勘查,初步结论系他杀无疑。还原当时情况是这样的:凶手半夜敲门,夏凤从猫眼外灯光下看到的是熟人,便放松警惕开了房门,发现来人手持凶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凶手毫不留情地用短铁棒猛击夏风头部,致夏风当场倒地死亡。
凶手将凶器故意遗留现场,转身扬长而去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排除了图财害命的可能。受害人有可能死于仇杀或情杀。
县公安局将此案汇报上级,引起县领导高度重视,何人如此嚣张,杀害国企负责人?而且公然将凶器遗留现场,分明挑战警方权威。这是天安县近三十年来决少的恶性杀人案。责令公安局限期侦破此案,还本县一片明净天空,给死看家属一个交代,给天安县几十万民众一个交代。
局长高原立即组织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由胡勇任组长,杨宽任副组长,成员由杨春、高欢和李妍多名男女警员组成,收集证据,分析案情,制定侦破方案。散会後高原把胡勇单独留下,面授机宜。业内称之为开小灶。胡勇是高原手下爱将,他深知这是高局给他机会。高原提醒他,一定要改掉以往的简单粗暴工作作风,谋定而後动,千万别搞砸了。胡勇从警几十年,工作勤奋却官运不通。跟他同时入警的同事有的甚至升迁到市局坐上了处级位置,他还在原地踏步多年,让他不由内心惆怅,生出不平之意,但也无可奈何。最近又从市局调来一位年轻警官杨宽,公安大学高才生,跟他搭档,让他内心十分纠结,怀疑自己年龄大了,会不会‘退居二线,’杨宽取而代之?正忐忑之中,高局让他担任专案组长,说明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这让他非常高兴。毕竟他己经五十多岁了,机会难得,决心奋力一搏,立个大功,创造自己人生辉煌。当即表示不负领导重托,坚决侦破此大案。
首先走访受害人家属,遭到拒绝。夏风女儿夏雨对来人说:母亲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不想见任何人。
对于媒体采访,也一概拒之门外。
通过紧锣密鼓一番调查,关于凶案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汇集上来。首先夏风女儿夏雨的男友李明辉有重大作案嫌疑。
李明辉,二十八岁,无业人员。此人混过黑道,属於打手级别。曾因参与团伙斗殴,防卫过当致人重伤服刑五年。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两人黏得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遭到夏风强烈反对,棒打鸳鸯,活生生将两人拆散,让李明辉平添恨意。
他放出狠话:“姓夏的,给我小心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活!”
李明辉南下江城打工至今未归。警方询问夏雨,夏雨发誓说,李明辉出走三年,音讯全无,早已断了往来。
还有一条;在案发前几天,有人发现李明辉在火车站一带活动,行迹十分可疑。
还有,案发第二天下午,有一位神秘女郎在光华社区现身,引起众人瞩目。此女在凶案现场附近转悠,在人群中打听案情。一个年轻混子见了,惊若天人,两眼放光,止不住咽口水,趁机上前套近乎,献殷勤,绘声绘色地讲演一番,搏得美女一个微笑。
美女临走时有一青年男子骑摩托车在外接应。有人认出该男子是水泵厂采购员,绰号‘猴子’ 。
还有,离凶案现场不远一处堆放杂物的棚屋里,发现一件带血的绿色夹克衫。有人指出,李明辉经常穿一件绿色夹克衫,正是此物。
把血衣遗留现场附近,好像故意给警方提供破案线索,令人费解。
还有:夏风年近六旬,人老心不老,喜欢在外边拈花惹草,偷香窃玉,正事干的不多,风花雪月的事不少,最近又粘上一个名叫菊子的女人。如今夏风横死,怀疑是否跟此女有关?
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胡勇带队,以‘猴子’为突破口,追踪神秘女郎,查找李明辉下落。另一路杨宽带队,以菊子为突破口,沿着夏风的生活轨迹,寻找破案线索。
另外安排两位老警员老钟和老赵,南下江城,和当地警局联系,查找李明辉行藏,伺机而动。
下午两点,艳阳高照,一辆警车在县城主干道上急驰。胡勇亲自驾车前往水泵厂。车上带着两名警花:高欢和李妍。
胡勇信心满满,志在必得,此一去定要直接拿下那个绰号‘猴子’ 的家伙,然後顺藤摸瓜,一举抓获凶手,圆满完成任务。
警车红灯闪灼,警笛嘶鸣,很快到达水泵厂。
看来水泵厂生产不太景气。车间里开工不足,只有少量人员干活,多数人在车间外面三五成群地闲聊。看见警车到来,大伙稍微悸动了一阵子,但很快平静下来,无动於衷了。
厂保卫科。科长刘加喜热情接待三位警探。
交流了情况,办完例行公事,三位很快就根据刘科长提供的地址,在离水泵厂不远的一个家属区找到了猴子的家。刚才从刘科长那里得知,猴子名叫黄来运,二十八岁,供销科采购员。由于工作性质原因,经常和社会上各色人员打交道,沾染不少江湖习气,为人颇有些奸诈狡猾。
开门的是猴子他爹,名叫黄三。见到警察,老头一脸漠然。
胡勇一亮警官证:“公安局的。”
黄老头面无表情地把三位警察让进客厅:“几位随便坐。”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李妍和高欢两人环视房间一周,心情不免有些激动。毕竟第一次参与命案侦破,很快就要和犯罪嫌疑人交锋,不由得感到惊险刺激。令人不解的是,黄老头神色平静,十分淡定地说:“你们看,父子二人,两条光棍,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唉,屋里没有女人收拾,乱七八糟的,让你们笑话了。”好像面对的不是警察,而是街坊邻居。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刑警突然造访,心情不免紧张,是不是孩子在外边犯事了?难免惊慌失措。可黄老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平空扫了两位警花的兴致。
“你儿子叫黄来运?”胡勇面色严峻地问。
这黄老头看上去很不咋的,松松垮垮,属于丢到人堆里找不着的那号人,胡勇鄙视之。
“是的。”黄三不咸不淡地说。
胡勇信马由缰到卧室厨房厕所转了一通,问:“不在家?”
“废话。”黄三嘴上没说,肚里腹诽道。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警界老古董。
黄三是一名企业小干部,早些年曾经留职停薪,走南闯北,捣腾买卖,颇有些飞黄腾达的意思,但终究一事无成,回厂老实趴窝,直到退休。虽说一辈子没混出名堂,却也不可小觑。其人见多识广,已经混成了人精,跟这种人打交道,殊属不易。
这个,老胡不懂。
“你儿子去哪啦?”胡勇板着面孔又问。
“出去了。”黄老头不卑不亢地回答。
“出去干啥?”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儿子是成年人,他有自已的生活。当爹的不能总把儿子拴在自己身边,你说是吧?”
老黄自有道理,老胡却不认可。老胡使出了自已惯用的威慑手段:“不想说是吧?我想让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你儿子黄来运涉嫌参与或者说卷入光华社区凶杀案。请你考虑后果。”
黄老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瞥了老胡一眼,说:“凶杀案,听上去挺吓人的。请问胡警官,到底是主动参与还是被动卷入的呢。”
“一切皆有可能。”老胡说话滴水不漏。
“到底是谁让我儿子参与或者卷入的呢?”老黄以攻为守。这个貌似老实木讷的老头,藏的还挺深的。
笑话,我老胡是什么人,跟我玩?
“黄老头,这个事你心知肚明,最好跟警方合作,把你所知道的交待出来。这样让我好向上级交差,你也可以解脱嫌疑。”
什么逻辑?真让人无语。不过这家伙就这水平,老黄懒得理他。罢了,直接给他上菜:“胡警官,对于你所说的光华社区凶案,我的态度十分明确,就四个字:依法处理。”然後又添了一句:“事不大,看着办” 。
说罢往门外一摆手,分明是逐客的意思,这让两位警花当时就惊呆了,胡勇是师傅,心中的偶象,如此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长就这样落败?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高欢,高局长千金,二十一岁,警校毕业。长得如花似玉,人又聪明活泼,给人印象是不是入错行了?如果进入娱乐圈或许迅速蹿红也未可知。命运却偏偏安排她当了一名刑警。
另一名警花李妍,二十二岁,聪明干练,入警三年。她出身于山村贫困家庭,生活的艰辛让她从小磨励出要强的性格。自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便发誓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为父母增光,为家乡父老乡亲增光。
此时两位警花正在狐疑中,黄老头也准备起身送客,忽然开锁声音响起,房门大开,一阵凤灌了进来。
猴子黄来运回来了。
黄老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三位警官来找你的,你跟他们谈。”
老胡用职业眼光观察这个绰号叫做猴子的家伙。
此人年纪轻轻,长得清瘦高挑,衣着光鲜,皮鞋锃亮,颇有派头---,猛一看帅哥一枚。再仔细看:面部颧骨高耸,鹰鼻鹞眼,目光游移,给人的印象决非良善之辈。
黄来运一脸的不在乎,“嗖!嗖!”两下子甩掉脚上那双“懒汉” 皮鞋,换上拖鞋,然後从卧室拎出一把靠椅往沙发对面一戳,大品品地坐下来。
长相决定性格,这是胡勇多年和形形色色人物打交道得出的结论,是他窥测人心的独门秘诀。
从刚才的行为举止来看,这猴子黄来运决非善类。胡勇坚定了自已的看法。
猴子并不理会三位警察,脸朝老猴子问:“老爹,沏茶没有?”
“我放上水壶了,刚才听见水响,现在快开了吧?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让老爹伺候。你妈死得早,我又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你也不体谅体谅。”
猴子连忙接上话茬:“别说啦别说啦,不嫌丢人!让人家看笑话。你当爹就行了,谁让你当娘呢。没本事娶个後妈,害得你儿子也没学会泡妞,快三十的人了还打光棍。”
三位聪明的警察在观察,在分析:队长胡勇眼里,这父子二人看上去就不像是省油的灯,警察都找上门来,两人还故意扯淡,一唱一合,就跟说相声似的,明显就是转移警方视线,想跟凶案撇开关系。这等小伎俩瞒不过老胡。
水开了,猴子拿出茶杯,抓了茶叶,去厨房沏了茶,转身回来坐下,端着茶杯,品尝了一口,不无卖弄地说:“好茶!正宗西湖龙井,清香可口,朋友送的。”
高欢和李妍两位警花直接感觉父子俩就是跟警方玩。
这时听见门外有人吆喝:“喂,老黄,三缺一,快出来!”
老黄换鞋,说了句“牌友叫我,失陪。”便立马闪人。
“你是黄来运?”暂短沉默之後,胡勇问道。
“如假包换。”猴子一咧觜,皮笑肉不笑,“请问警官先生了尊姓大名?”
胡勇亮了警官证,猴子扫了一眼,“哦,胡警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三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问有何赐教?”
外文辞令,少跟我弄这。胡勇决定单刀直入,不给他机会。
“黄来运,前天光华社区发生一起凶杀案你是知道的,因为你第二天特地去过现场,究竟干什么去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警方对你询问,你要老实回答问题。”
胡勇面色严峻,目光犀利,有些犯罪份子面对这种目光会吓得屁滚尿流,深知这背後藏着厉害的手段。然而这一招对黄来运不灵光,他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就问呗。不管你是询问还是讯问,还是审问,我都有问必答,决不含糊。”
看来这家伙是个社会油子,不好对付。两位警花且看老队长有什么绝招能使他就范。
她们认为老胡办案手段有些过时了。第一是威慑、第二还是威慑。第三呢,还是威慑。在威慑中添加一点暴力,所以得了个“猛三扑” 的外号。从往,老胡习惯于上手段,办案效率还是挺高的。
使用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这是胡勇口头禅。
近些年来,高智商犯罪日益增多,罪犯越来越狡猾,老胡判断屡屡失误。遭受挫折之後,锋芒锐减,处理案件温和多了。
“那好,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据我们调查,前些天,你家曾经住进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子。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跟她什么关系?”胡勇问道。
刚才胡队在保卫科刘加喜那里对猴子家进行摸底,得出结论:那个神秘女郎对于凶案绝对是关键人物。
“她呀,二十年前的邻居,名叫李三妹。”黄来运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侃侃而谈,“她父母是农民,当时来县城打工,我家当时在顺河街居住,他家也在那里租房。那时候李三妹三岁左右吧,让我想想她小时候的模样——哦,对了,穿着露裆裤,头发又脏又乱,像个麻雀窝。两筒鼻涕,张着嘴仰天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说着即兴表演小孩哭闹的样子,逗得两位警花噗哧都笑了。
这个鹰鼻鹞眼的家伙倒是蛮幽默风趣的,两位警花马上觉得这货有点小可爱了。这个长相有点丑陋,开朗活泼的年轻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滑稽演员天份,不进娱乐圈真可惜了人才。
高欢有了兴趣,旋即问道:“她为什么哭呢?”
黄来运说:“她摔倒啦,是我把她抱起来的。”
“你当时有多大?”高欢饶有兴致地问。
“警花小姐,是不是有职业病?可别想歪了哦,我当时只有八岁。我把她抱起来,扶她站好,哄她不哭,给她擦鼻涕眼泪。”
“後来呢。”
“後来她爸爸来了,问了情况,夸我是好孩子。你看,我为人仗义,从小学雷锋,助人为乐,表现不错吧?”黄来运接着大发感慨:“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顺河街往事历历在目,好怀念童年时光。如今这条古老街道全部拆除,辟为河滩公园。物事全非,令人好生惆怅……”
“接下来。” 胡勇催着说。
“我两家关系不错。我妈当时没少帮她家。後来她一家三口去了省城,我家也搬了新居,不久我妈去世了,两家就断了往来。料想不到的是,十天前她突然找到我家。当年那个穿露裆裤,两筒鼻涕脏兮兮的小女孩变成了大美女,一时间认不出来。她要不说出名字,我还以为天上七仙女下凡要跟我成其好事呢。不由得想入非非,做起了青春大梦,几乎飘飘然。其实呢,她只是寻人不遇,来我家暂时歇脚而巳。让我空喜欢一场!
她在我家临时住了几天,就住在我屋里,我睡客厅沙发——你放心,绝对纯洁。”
胡勇满脸不屑:“纯洁不纯洁先不问,继续往下说。”
“後来她搬走了,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 。和另外一
名收银员在外边合租了一间民房,准备在县城多待几天,继续寻人。”
“李三妹来到县城究竟要找什么人?莫不是来找李明辉的吧?”胡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一句,其实是突然袭击,令人防不胜防。如果对方心里有鬼,很容易中招。一般人只能在是与不是中选择答案,很容易掉入陷阱。但黄来运却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句“不知道!”立马就把胡勇噎的够呛。
见招折招,这黄来运的确有一套。
胡勇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想说是吧?那咱就换换地方。”
这分明有威协的意思。
胡勇手下两位女警也聚精会神,看黄来运有什么反应。谁知这货又卖关子,拿起茶杯喝茶品茗,怡然自得地说道:“好茶!真是沁人心脾呀。”这小子分明是在跟胡勇玩。
胡勇耐性已经不多了:“喂,黄来运,少跟我弄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噔” 的一声,黄来运把茶杯往茶儿上一放,把眼一瞪:“姓胡的,你听着:你是不是看我长的不顺眼,把我当坏人?少犯职业病!我可告诉你,以貌取人要耽误事的。你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你可以上手段!如果那样,只能证明你无能。如此一来,毁掉的是你的前程,却无损我一根毫毛。”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良久,还是黄来运打破了僵局:“老胡,就你这水平,还想破大案要
案?老一套,早过时了。如果你虚心一点,放低身段,多求教别人,也许事情好办一些,你说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跟警方过不去,只是看不惯你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说难听点就是摆臭架子,耍威风!”
心气高傲,舍我其谁,不懂得尊重他人,这是胡勇致命伤。他因此在局里混的没人待见,升职老耽误事。人的性格一旦形成,终身难改。黄来运一跟他接触,就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李妍也想提几个问题,励练励练。几次刚张嘴都被胡勇严厉的目光止住了,把她气的撅起小嘴。黄来运看在眼里直想笑。
“老胡头,你既辛辛苦苦来一趟,不给你提供点破案线索让你空手而归,仰着没意思脸回去挨领导批评,那也不是个事。”
初次见面,时间不长,胡警官就变成‘姓胡的’ ,很快又成了‘老胡头’ 。还被他讥讽一顿。胡勇心里那个憋屈……心想,好小子,我算认识你了。
黄来运继续说:“李三妹这次来我家歇脚,说是寻人不遇,但倒底寻什么人我无从知晓,因为根本不告诉我。毕竟是个人隐私,我不便多问。前天忽然闻听光华公司老板遇害,街里坊间风传凶手是夏风女儿的男友名叫李明辉,       当天下午就邀我跟他一起去光华公司去看看热闹,打听打听案情,”
胡勇故意问道:“一个女孩家为什么对凶杀案感兴趣,不怕做恶梦?”
黄来运面无表情地说:‘这有啥,找刺激呗。刑侦剧看多了,觉得有点假,想看看真实版的凶杀案。’
‘看到了啥情况?’
“我对杀人案没兴趣,不想粘包,就让她自己一人进去,我在外边等她。回来以後听她说,社区乱哄哄的,议论纷纷,有人说东有人说西,遗留现场的凶器,还有现场附近的血衣,据说是李明辉穿的一件绿色夹克衫,不知何故丢弃,好像故意给警方留下破案线索,实在奇怪得很。还有李明辉威胁夏风的狠话,等等。当然,这些有待于警方分析确认。另外一条:有人说,夏风这货是个花心大萝卜,老臊胡,‘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怀疑他是不是欠下了谁家的风流债?……”
“还有啥?”胡勇耐着性子问。
“没有了,我能提供的就这些。”
“能不能提供点有价值的?比如说李三妹下来有什么动作?”
“什么叫动作?”黄来运明知故问。
“她接下来都干了些什么?”
“该干啥还干啥,上班下班,吃喝拉撒。”
“说正事,少跟我玩。”胡勇十分不悦,“李三妹去了凶案现场,到处乱看,打听案情,我看决非仅仅是出于好奇。这里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来运一笑,以攻为守:“什么秘密?能不能透点剧情?”
“装,少跟我装!”胡勇真的很生气。“告诉我,关于这件凶案,李三妹有什么反应?”
黄来运狡诘地笑了笑,说“眼看许多不利证据都指向李明辉,李三妹却不以为然,不屑一顾的样子。她说了一句话,很耐人寻味:凶手和警长,必有一人是傻瓜。”
胡勇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她的意思谁是傻瓜?”
黄来运怼呛他说:“我咋知道?你去问她本人!她打工那个小超市,叫做什么‘又一村’ ,你可以去那里找她。如果找不到,那肯定是去了江城,她就是打江城那边来的。具体住哪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我也不便打听。这样吧, 我把李三妹的手机号给你,顺着这条线索追踪下去,能够破了大案,那是你的造化。”黄来运给了他手机号,然後说:“祝你好运,祝两人位美女警花好运,再见!”
多说无益,胡勇只得收兵回营。
胡勇三人刚一出门,黄来运“嘭” 地一声关上房门,朝门上踹了一脚:“老家伙,就这水平,连我都玩不过,还想跟李三妹玩,看她不玩死你!”
三人走出社区,上了警车,胡头亲自开车,目标直奔‘又一村。’车上,两位警花议论开了。高欢说;“看来这个黄来运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很好,而且说话很有底气。”
李妍说:“我也发现这家伙底气十足,但不知底气从何而来?”
胡勇鼻子一哼:“泼皮无赖,一介刁民而已。早晚收拾他!”
第二章
‘又一村’ 超市,规模不大,生意倒是红红火火。胡勇一行来到办公室和老板见了面。老板五十多岁,名叫吴法,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精明的生意人。吴法有法,他这个小超市生意兴隆,足见经营有方。
胡勇亮明了身份,申明要找一个名叫李三妹的员工,了解一点情况,请老板配合。吴法立即派人下去通知李三妹到办公室来。
李三妹穿着工装在收银台忙活,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两边情况。她刚才发现一个五十多岁老头,大个子,身着便衣,胳肢窝夹个公文包,後边两个年轻女的,像跟班似的。三人进了大门径直往後边走去。李三妹虽然年轻,却混迹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胡勇额头上没有写字,证明‘我是公安’ ,但他那鹰一般的眼神和警局人员特有的作派恰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李三妹不动声色,继续工作,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及至有人通知她去办公室,说是有公安人员找她问话,她马上装出很温顺的样子说:“好,好,等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到。”
胡勇在办公室很快搞到了李三妹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两寸半身照片。然後和吴老板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消磨时间,等待李三妹。谁知等了好长时间不见李三妹到来,顿时感觉不妙。原来狡猾的李三妹借口上厕所早已逃之夭夭。胡勇一行人连忙赶往李三妹暂住地,见床上被褥整齐,屋内丝毫不乱。抽屉里还有几本书,其中有[福尔摩斯探案集],令胡勇深感意外。他询问房东,李三妹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房东说少了一个带锁的旅行提包。
接到李三妹逃走的消息,高原没有时间埋怨胡勇工作疏漏,立刻调整
布署,下令在全县撒网抓捕李三妹。火车站、公交总站、主要交通路口,都布置了警力,严格盘查外出人员。命令杨宽放下手里的活,立即登上17点35分南下江城的长途列车。如发现李三妹就立刻跟踪盯稍,到江城火车站自有老钟和老赵在出站口接应。
现在己经是17点10分,时间紧迫,杨宽来不及充分准备,换了便衣,带了手枪刑具,用手机拍了李三妹的照片,立即驱车前往。开车的警员小王,车技娴熟,不断超车,见缝穿插,终于赶在列车进站前几分钟到达。杨宽下了警车立刻混迹于人流中,然後从车站东边一个秘密通道进入站台。
上了车,很快和列车长及乘警进行了简短的勾通,三人看了李三妹的照片,熟记于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杨宽终于在8号车厢发现了李三妹的踪迹。只见她一身村姑打扮,衣服穿得有点多,领扣也扣得紧紧的,这种装束有点不合时令。她此时坐在车厢中间的双人坐位上,和一个中年妇女聊天。
这李三妹决非等闲之辈,她已经发现车厢前面有一青年男子躲在洗漱间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而且乘警和列车员也在人行通道上来回走动,时不时地瞄她一眼,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旁边坐的中年妇女上车後一直对她格外关心,不断地嘘寒问暖,打听私人信息。李三妹是个老江湖,看出这小老太婆是人贩子,正在一步一步给她下套。心想:这个坏女人,就你这点破本事,能把我李三妹拐卖
了不成?她发现不远的座位上还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知道是一伙的,决定耍她一耍。
“喂,”李三妹跟小老太说,“你看那头,车厢门口,一个年轻男子在那里晃来晃去。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谁?”小老太婆不解地问。
“是我男朋友。”李三妹轻描淡写地说。
“唔……”小老太知道没戏了。
“想不想知道他是干啥的?”李三妹接着逗她玩。
“干啥的?”老太婆有点心虚。
李三妹说:“屁股上挂烧鸡的。”
小老婆吓了一跳,吱唔着说:“我……我可没干坏事呀。”然後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低声说:“瞧车厢门口那个年轻人,是她的男朋友,屁股上挂烧鸡的。”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啊?便衣警察。事不宜迟,前方车一到站,赶快下车!”
列车到站,缓缓停下。三个骗子很快下车,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狼狈逃窜。李三妹看在眼里,捂着嘴直笑,很是开心。
吓走了人贩子,接下来要干正经事,前边有刑警盯着呢,她可不想让抓走。李三妹心想:要抓也要等本姑娘送上门让你抓,不过要看本姑娘啥时候有好心情,让你们轻松愉快不费吹灰之力立上一功。眼下要干的事却是尽快逃脱追捕。她掏出手机,接通了江城一个电话号码。
在江城南郊,风景如画的长江边上,一幢高档花园别墅里,一个身份高贵的青年男子在卧室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未接听就直接挂断。这是李三妹跟他约好的暗号,让他接人,便立即下楼打开车库,开出他的豪华轿车,直奔江城火车站。
天渐渐黑了下来。列车继续往南行驶,到达江城的时间是22点30分。
接到高局命令,老钟和老赵两位资深警探,早已在出站口恭候多时,只等李三妹到来,便和杨宽汇合一处,实施抓捕。
李三妹从行李架么取下自已的旅行包下了车,随着人流在站台上往前快步移动,杨宽紧盯其後。眼看着李三妹走进了女厕所,杨宽只得站在外边等待,目不转睛盯着厕所门。女人们进进出出,不见李三妹。大约过了五分钟,从厕所走出一个丑女,金鱼眼,大龅牙,头发蓬松,穿一件皱巴巴连衣裙,挺着大肚子,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杨宽感到一阵恶心,扭过脸去。丑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很快走远了。又等了片刻,不见李三妹踪影。他猛然回过神来,马上给出站口的老钟打电话:“喂喂,注意一个瘸子腿的丑女人,金鱼眼,大龅牙,她就是李三妹。”老钟不解地问:“李三妹是丑女人?”杨宽说:“她化了装,别让她跑了!”
李三妹何等人物,岂能束手就擒?她挤在乱哄哄的人流中间,把假发扔掉,摘掉了假眼泡和假龅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随後又走进黑影处迅速脱掉连衣裙和村妇上衣,卷成一团塞进那个用来伪装大肚子的旅行包,故意“遗失”在路边,方便贪财的人拾走。
扔掉了化装道具,李三妹只剩下一身兰色紧身运动衣,配上她头上运动员发型,显得十分精干。
下车的人流往出站口涌去,李三妹悄悄地往一边遛走,离出站口越走越远,一个值班的车站员工喊住了她:“喂,小伙子,你走反了,出站口在你後边。”李三妹扭转身说:“谁是小伙子?我到前边找人。”说着伸手往远处一指。那个铁路员工错把她当成小伙子,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走过三栋楼房再往前是一段围墙,打算翻过墙去,脱离警方的追捕。
墙外是车站地区一处偏僻角落,灯光昏暗。一个名叫吕小孬的小混混哼着淫秽小调来此放水,放完水刚把家伙装进裤裆,猛听得旁边“咚” 的一声跳下一个人来,把他吓的一哆嗦。仔细一看是个年轻女人,便起了邪念,看看四下无人,上前一把搂住,欲行不轨,被李三妹在他脚面猛跺一脚,疼的哇哇直叫唤。见李三妹将要离开,他还不死心,想要制服眼前这个女人,一咬牙说道:“臭小妞,你别走!叫你领教老子旋风无敌鸳鸯腿的厉害。”说罢腾空打了一个二起脚,接着又闪转腾挪,打了两个旋风腿然後飘然落地,发现面前的小女子不见了。正在狐疑中,李三妹在後边说道:“在这儿呢。什么狗屁无敌鸳鸯腿,瞧我的。”,不等他转过身来,李三妹照屁股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小孬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狠狠地说:“臭娘们,反了你。”旋即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猛砸过来,被李三妹闪身躲过。接下来小孬就惨了。他那几招花拳绣腿跟本不是李三妹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李三妹把小孬逼到墙边,抬起左脚蹬住他脖颈,压住了气管,憋的他直翻白眼。他想绝地反击,两手又被李三妹死死地控制,动弹不得。
她的几招实战技巧是奶奶教给她用来防身的。奶奶年轻时曾有黑道背景,混迹于大都市,飞天女侠名震江湖。解放後金盆洗手,遁形于山里民间,永不出头,直至八十六岁高龄离世。老人家唯一的遗憾是未能阻止儿子李七重出江湖,以身犯险,枉送了性命。在生命最後几年,奶奶寄希望於这个孙女,教育她要好好学习,只有学好了文化才有好的前程。同时秘授她江湖经验,社会生存法则,以及武术防身技巧,让她受益非浅。这次遇到小流氓,武术就派上了用场,轻松搞定。
最後李三妹还是饶了小孬,放下左腿,松了手,说了声“南北!”  便跑步离开了。她跑到大路边,一辆红色轿车迎面开过来,悄无声息停在身边,驾车的英俊青年朝她一笑。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位,轿车便立刻开走没了踪影。
这边吕小孬晕晕乎乎,两手摸着脖子自言自语:“我死了没有?我死了没有?”
刚才这惊险的一幕,被附近居住的刘老太太发现了。
刘老太今年八十,打从年轻就是街道积极份子,几十年来一贯和社会上一切不良行为作不懈斗争,得过不少荣誉,家里各种奖状贴的满墙都是。此刻看见小孬这个街头混混跟一个年轻女子打架,她那能不管?立马捣着拐棍跑到车站警务室去报告。
小孬就是个孬种,挨了打,还没事人似的在车站外边东游西转,贼眉鼠眼到处乱瞅。刘老太太捣着拐棍来到他面前,问:“小孬,干啥呢?是不是还在做不要本钱的生意?进去好几回了,还不学好。”
小孬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说:“我的好奶奶,我早就改邪归正了,别老是揪着不放好不好?”
刘老太说:“我刚才看见你跟一个年轻女子打架,一定是你拦路抢劫反被打了一顿,有没有这回事?”
小孬一脸奸笑,说:“你看见了?其实我一没偷二没抢,是那女子调戏我,我坚决不从,那女人就把我逼到墙边,用脚蹬住我脖颈,从裤管里冲出一股臊味,热乎乎的直窜鼻孔!”
“啪!”刘老太用拐棍照他头上敲了一记,“我打你个小流氓!”
小孬摸摸头皮,咧着嘴笑着说:“不疼,不疼,跟挠痒似的。”
刘老太太又举起拐棍:“再挠两下?”
小孬连忙讨饶:“嗬嗬,不敢了!不敢了!”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瞧你这付德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孬鼻子一歪,小眼一瞪,怪模怪样地说:“老太太,我跟你说,现在而今眼目下,狗早就不吃屎了,狗比人吃的还好!”
说的一点不错。如今那家的狗狗不是天天有肉吃?还有专卖的营养狗粮。睡觉有温馨的狗窝,还有主人嘘寒问暖。看病上宠物医院,自有狗大夫伺候。而且狗狗还穿衣服:男狗有西服,女狗有裙装,冬天无论男狗女狗都有毛衣,甚至有的还穿皮鞋!不但而且尤其是:狗狗也很时尚,流行以人代步!君不见衣着光鲜的女士小姐们,怀抱着心爱的狗狗逛大街!看到这些,吕小孬想想都很生气,感觉自已混的还不如一条狗!
看见吕小孬茫然若失的样子,刘老太正色说道:“快到警务室去,警察找你。”
小孬回过神来,装傻卖呆:“找我啥事,是不是有赏?”
刘老太太说:“赏你两巴掌!还不快去?!”
警务室内,众位警察兄弟正在交流情况,分析案情。刚才李三妹竟然在刑警眼皮底下顺利逃走,让他们很没面子。跟据案情分析,这个李三妹很不简单,年纪轻轻,智慧超群,而且她背後一定有强大的後台,有高人指点,如若不然,不会耍得警方如此被动。伙计们议论纷纷,都认为遇到了强大对手了,这个案件不简单,肯定後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人物。有人提出回到县城马上向上级打报告,请求支援。这个意见立刻遭到杨宽反对,他环视一周,说道:“大伙说了半天,归拿起来就是一句话:不是警方无能,而是对手太强。我的看法不一样,我们是强力部门,要比对手强大得多。不过我个人认为是咱们思路出了问题,侦破方向搞错了。这个问题回去要好好研究研究。”
这时吕小孬走了进来,对着警察点头哈腰,强装笑脸,低声说道:“各位警官先生找我啥事?”
杨宽问道:“你叫啥?”
小孬说:“叫小孬,姓吕” 想了一会儿又说,‘大号吕金松,不过我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吕金松也没人叫了。现在大家都叫我小名。’
‘驴筋松?怎么叫这个名字?’老钟面带不屑,插言道。
吕金松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这老钟是位资深警探,多年来和社会上各种泼皮无赖、无耻之徒、形形色色犯罪份子打交道太多了,形成一种职业病,就是对这些社会渣滓非常反感,过去忍不住想打,如今人性化办案,杜绝打人,但忍不住骂两句,或者说几句难听的,这都不算啥,唯让他们犯事几呢。刚才把吕金松叫成驴筋松,就是要故意恶心他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失当的行为。像吕金松这号人,文化素质低下,又缺乏教养,染上一身流氓习气,在人们眼里属於肖小之徒。而这种人偏偏死要面子,最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如果你对他进行人格侮辱,伤害他的自尊心,他绝对会记恨你的。如遇机会,他可能对你进行报复。
大人有大量,小人睚眦必报。人的思想境界是不一样的。
但是老钟不这么看问题。他认为这种货色不值得尊重。羞辱他一番,宣泄一下情绪而已,小事一桩,根本不算事儿。几十年来他得罪不少犯罪份子。那些人对老钟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宰了他,其中就有这种因素在内。但老钟根本不怕。我是警察我怕谁?
杨宽见老钟偏离了方向,便使了个眼色,老钟便就此打住。杨宽对小孬说:“你刚才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实交代。”
吕小孬忙分辩说,“我没干坏事呀,警官先生。恰恰相反,刚才我本来想干一件好事,可惜没干成。”说着两手一摊,表示遗憾。
“说下去。”
“刚才我发现一个女飞贼,从车站内“嗖” 的一声翻墙而出。我一看,立功的机会来了,仗着自己会一点拳脚,想要把她一举拿下,扭送公安部门,于是就跟她过了几招——”
“怎么样?”
“嘿嘿,不好意思,说出来让您笑话,我实在打不过她,让她跑掉了。”
杨宽道:“照你所说,这个女贼还挺厉害的。告诉我,她有什么特征,比如长相身材,气质等等。”
吕小孬说:“长的挺漂亮,是个美人坯子。不高不低一米六七,不胖不瘦有肌肉,力气很大,能踢能打。”
“还有什么?”
“还有……对了,她临走撂下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南北’ , 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钟一听顿时笑了:“南北,不是东西。她骂你不是东西!你肯定打过她的歪主意,结果挨打又挨骂,是吧?”
聪明貌美的年轻女子,身手矫捷,能踢能打,不由人想起古典小说〖儿女英雄传〗中侠女十三妹的可爱形象。
这个女子不寻常。她究竟有什么来历?这让杨宽浮想联翩……
李三妹去了江城,遁形于茫茫人海之中,打电话关机,失去踪影。偌大江城,市区人口一千万,要想在人群中找到李三妹犹如大海捞针。
县城这边,面对警方询问,黄来运守口如瓶,他发誓说“李三妹在江城肯定有落脚点,但具体地址真的不知道,如有半句假话,立马拉出去枪毙!”搞得胡勇很是无奈。
高原指令杨宽在江城电视台发布协查通报,连续三天滚动播出。这一招果然灵光,李三妹从江城打来电话,是从郊外一个电话亭打来的,声称要找高局长通话。接电话的是胡勇:“喂,高局长出差了。我是胡勇,刑警队长。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谈。”
电话那头李三妹说:“胡队长是吧?我听说过,外号‘猛三扑,’挺厉害的,可是我不怕你。这些天你们咋咋呼呼,到处找我李三妹,还搞什么协查通报,是不是存心搞坏我的名声?。”
胡勇说:“既是这样,你何不来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李三妹说:“哄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其实啊,你们不找我,我还要找你们呢。关於夏风那个案子,我正想跟你们高局长切磋切磋。这样吧,最近几天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我就登门拜访。代问高局长好。”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搞啥名堂!这李三妹究竟是什么来头?几天来张网捕鱼,什么也没捞着,原来李三妹真的去了江城。
奉了高局指示,杨宽回到县城,老钟老赵继续留守。胡勇和杨宽对前段工作进行小结,商讨下一步行动。
凶案现场遗留的凶器,是一根直径两公分,长五十公分铁棍,上面没有指纹,也未能查明来源。
凶案发生第二天,有人提供线索,说是前几天在火车站发现李明辉行迹。警方多次对目击者询问,目击者改口说当时送亲戚去车站,看见一个人貌似李明辉,只能说是貌似而已,并不能充分肯定。
这算什么事儿?一条重要线索竟是一句捕风捉影的废话!
送检的绿色夹克衫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经过基因比对,确定是夏风血迹。血迹分布在前胸和袖口,呈点状喷射。显然是凶手杀害夏风时穿的。但衣上却末留下任何指纹。
正是在这件物证的真伪问题上,胡勇和杨宽两人起了争论。
胡勇认为,这件血衣肯定就是李明辉作案後留下的。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自作聪明,穿上一件绿色夹克衫作案,然後将血衣遗留现场附近,即使以後遭到逮捕,他也可以死杠,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看你把我怎么办!警方拿不到证据,然後无罪释放。这种计谋叫做金蟾脱壳。
杨宽认为,还不能枉下结论,确定这件血衣就是李明辉所有。因为服装批量生产,同样品牌同一种款式的衣服到处都有得卖,不一定现场附近的血衣就是李明辉的那一件。不排除犯罪份子使用移花接木之计架祸李明辉的可能。
老胡和杨宽意见不合,引起了争论。关键点在於这件血衣是否属于李明辉。
两种可能:一,李明辉是杀害夏风的真凶。二,凶手另有其人。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专案组多数人也是莫棱两可,莫衷一是。
最後决定发布悬赏通告,有提供破案线索者,奖励五万元;立大功者重奖十万元。
又决定对李三妹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做一番深入调查,从中找出突破点,手里唯一线索是从“又一村” 搞来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显示李三妹老家住址是县城东南七十公里的大峪沟村,是本县偏远山区。胡勇自然是勇担重任,决定亲自带领杨春李妍前往大峪沟调查。安排杨宽调查夏风的生活作风问题。方案经高局首肯,于是分头行动。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2-9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愿与喜欢写小说的筒子们切磋切磋
沙发 2018-2-9 20:32 评论 收起评论
hxy62 发表于 2018-2-9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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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2-10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胡并非坏警察,只是患有职业病,而且病的不轻。恰逢李三妹能治,直到把他治的没了脾气。
地板 2018-2-10 09:07 评论 收起评论
平和淡远 发表于 2018-2-10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断断续续分三次,看完前两集。在线跟剧中,敬请加速。
hxy62兄此前发了“蔬菜”中篇,那是个经济案。本篇是刑事案,两文堪称兄弟篇。
您哥俩要能一起喝酒,会是一场美事。乐意为两位仁兄端酒倒茶。
5# 2018-2-10 10:1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2-11 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光华公司是一家机器制造公司。厂区座落在朝阳大道繁华地段。过去人们常把高耸入云的烟囱比做指向蓝天的画笔,那种描述已经过时了。这儿没有烟囱,只有高大挺拔的白杨和枝叶茂密的法桐,把那些红色的厂房掩映在一片绿海之中。
杨宽带着高欢走进厂区大门,感觉好像进了疗养院似的。厂里非常寂静,根本听不到器机轰鸣的声音。车间已经停产,林荫道上也很少有人走动。
由于资金馈乏,断了材料供应,无法生产,资不抵债,已濒临破产。官场老油条夏风在这里主事八年,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光华公司彻底领垮了。之前,他在市里当过区长,政绩平平,八年前调到光华公司,坐在总经理位置上,庸庸碌碌,弄的比他前任更加糟糕。工人们私下里调侃:“走了王八来了个鳖。”
“看来,这夏风就是一个庸才。”杨宽心里这样想。
夏风撒手人寰,留下一个空壳企业和一个庸官的名声。
两人上了一座精致的四层办公楼。走进保卫科办公室,和五十八岁的老科长马欢见了面。
“啊——来啦,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老马科长打着哈哈跟杨宽握手,然後伸开巴掌朝沙发一划,“坐,坐,都请坐!”
两人坐下。杨宽也是礼貌有加,说道:“您坐,您坐。已经见过两次面,算是老熟人了,还用客气?呃,我看这四层小楼装修精致豪华,满像回事。就你这科长办公室而言,相当不错了。要是二十年前,省长办公楼也不过如此吧。”
马欢手脚麻利,给两人冲好茶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对面,然后笑着说:“面子事儿。夏风这人特好面子。不顾当时生产下滑,一上任首先对办公楼进行一番豪华装修,购买先进办公设备,全套高档家俱。他说厂部办公楼就是全厂的脸,很要紧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穷讲究,装他自己的脸面而已。”
杨宽略为一笑,说“庸人治厂,都是这副德行。顺便问一句:难道厂里没有能人?”
马欢说:“不是没有能人,而是能人太多,拉帮结派,争权夺利,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被群众戏称为‘群魔乱舞’。”
杨宽问:“别人搞内耗,夏风在干啥?”
马欢一笑:“静坐旁观,美其名曰:‘无为而治’ 。尸位素餐,左右逢源,稳坐老总这把金交椅。嘿嘿,这里边水深得很。”
杨宽笑着说:“我听别人说,‘光华公司,又光又滑的公司 ,在里边混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果真如此吧?”
马欢说:“是啊是啊,一个老企业,历经三代,几十年风风雨雨,造就出无数狡猾之人,能在里边混个一官半职的,决非泛泛之辈,必有过人之处。”
老马不也是此等人物吗,一个老油条。杨宽打心里笑了笑,这当然不能说破。
问及光华公司近况,马欢科长笑了:“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伟人说过,‘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没有了夏风,还有别人来管事。这不,两天前空降来一位新厂长,另一说法叫做总经理。是一位三十岁的年轻人,大专文凭。上任之前原是邻县某局一个科长。据说此人颇有些来头。”
杨宽笑问:“有什么来头呢?”
马欢嘿嘿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会心地笑了,心照不宣。其实,杨宽已从邻县身居副县长的父亲那里知道了这条消息。光华公司新任总经理张辛辛他爹,就是父亲所在县城的县长。许多年来,官场领导之间,为了避嫌,相互安排子女到对方地盘上工作,然後相互提拔,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其实这就是个人与生俱来的优势,跟腐败无关。跟人脉有关,跟背景有关,跟社会资源有关。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杨宽并不认识这位张辛辛,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跑到这个破公司来当个什么空头经理。他把这个疑问抛给了马欢。
马欢一本正经地说:“老弟有所不知,这位张老弟来这个破公司当头,只是过渡一下,混个正处的名头,然後走人,易地当官,名正言顺成了处级干部。”
杨宽说:“原来如此。”
马欢介绍了光华厂的形势:“这两年许多企业关停并转,资产重组,人心浮动,光华公司也不例外。眼看公司即将破产,不光是干部拚命寻找门路,另谋高就,广大工人群众也巴不得早点破产清算,然後分钱走人,再作打算。”
接着马欢问道:“是不是需要跟新领导见上一面?”
杨宽说:“免了吧,估计你们这位新领导无心过问,见不见无所谓。咱俩是对口业务,找你就行了。您是光华厂老人了,经历了好几届领导班子,知道很多情况,堪称光华厂的活字典,活档案。为了夏风的案子,我们今天特地向你请教来了。”
高帽子头上一戴,弄得马欢不好意思,连忙说:“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来查案子,我当全力配合。请讲。”
谈话切入正题。高欢坐一边记录。
杨宽说:“夏风为人如何?我指的是私生活方面。”
马欢一听,不由得用欣赏的目光看待这位年青警官,认为他眼光独到,看问题尖锐,是个人才,不像他那个队长胡勇,外号“猛三扑” ,勇猛有余而计谋不足,便说道:“我看你办案思路是对的——情杀。可老胡的侦察方向是仇杀,非要认定是李明辉仇恨夏风而杀了他。”
杨宽忙解释说:“现是还在侦察阶段,还不能先入为主,妄下结论。我们来的目的,是请你提供相关线索。”
马欢说:“那好吧。关于夏风的生活作风问题,咱就关起门来谈,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属于个人隐私。”说着便起身把门关好,然後坐下。“夏风这人呢,人称‘老骚胡’ ,正事干的不多,凤流艳遇不少。谁饥谁渴?人家就好这一口。最近又跟一个叫菊子的中年妇女好上了。这女人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打扮得花枝招展,招引那些狂蜂浪蝶。这种女人不图钱,图的是快活——她丈夫是个肉头,跟武大郎有得一拚。
夏风跟菊子相好,免不了家里醋海生波。他老婆大吵大闹,弄的乌烟瘴气。又紧缩家庭财务开支,然後照屁股一脚,‘回老宅去吧,叫你风流快活!’
夏风早年就跟几个女人也有过风流韵事,据说都断了来往。唔,对了,他在年轻时候第一次,很是荒唐,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已婚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当时他还是个傻小子呢。这事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结果以夏风受记过处分,那对夫妻调离单位而结束。这件丑事在他个人档案有记录。你们如果循着情杀这条线追踪下去,说不准会有重大发现。”
由于李明辉曾经是本厂职工子弟,问及李的情况,马欢颇有感慨,发声叹息,他说:“明辉这孩子从小我看着长大,生活在单亲家庭,五岁那年他当官的父亲抛弃他母子,携同新欢远走高飞,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从小是个好孩子,长大以後人生旅途发生变故,墙倒众人推,鼓破乱人槌,又成了坏孩子。三年前,夏风粗暴干涉他和夏雨的恋爱,他的确心怀不满,也曾对夏发出威胁。当时我觉得事态严重,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李的反应倒很轻松,他说:‘马叔,你别当回事,我只不过吓唬吓唬老家伙罢了,看看夏雨的面子,我真的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後来他母亲又因病过世,生性要强的李明辉遭受恋爱挫折和母亲去世的双重打击,并未心恢意冷,发誓要自我奋斗,干出一番事业。让人不敢小看自己。随即孤身一人到南方打工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年。”
谈话进行了两个小时,今天收获颇丰,对于夏风和李明辉的人生轨迹,以及光华公司的情况,杨宽心里有了初步了解,这对于侦破本案很有价值。
















6# 2018-2-11 18:27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2-12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儿孙学电脑
耄耋之年,拄着拐棍上网。
前两年,老夫聊发少年狂,不知天高地厚,想用电脑写点小说,于是跟儿孙学习电脑操作。不会汉语拚音,先用一指禅,不成。後改用手写板,又遇新问题,手写板不能识别繁体字,于是不断地对照现代汉语词典,在孙女帮助下,学了一些简单操作方法,费了九头牛外加两只老虎的力气,写了两三篇,都未完稿。前几日在十五岁孙子指导下,试发了两个帖子,跟网友切磋切磋,请不吝赐教。
7# 2018-2-12 09:04 评论 收起评论
热爱生活258 发表于 2018-2-27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手一抖,港币到手~!
8# 2018-2-27 12:33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3-4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去接触一个叫菊子的女人。还是让高欢同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在车上一路相谈甚欢。高欢心里甚是喜欢杨宽,而杨宽也有所察觉,两人心照不宣。
为了顾及菊子的名声,不让周围邻居知道,谈话地点选择在郊外一个偏僻场所。为了防备意外,几个男女侦察员扮做闲人在附近监视。之前,曾通知菊子到局里谈话,遭到拒绝,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菊子已经驾车先于他们到达。两车并排,开始谈话。菊子浓妆艳抹,香味刺鼻。高欢看到她,就一肚子不愉快。
杨宽心想夏风那老家伙怎会跟这种女人混搭?面无表情问道:“你叫杨菊?”
杨菊眉毛一扬,微微一笑,“是啊是啊,你也姓杨是吧。五百年前是一家,见到你我很高兴。”
杨宽脸色一沉,说:“少套近乎。我问你,光华公司夏风你认识吧?”菊子满不还私下里掉过眼泪呢。这老夏真是个好人,不贪不腐,两袖清风,不争名利,不凫上水,是个难得的好干部。我跟他好,两情相悦。我不图钱,就图个乐和。前些时我们忍痛分手了,究其原因,都怪他家那个母老虎太厉害——不要指责我俩道德败坏,你是执法人员,要明白,道德层面的事,法律管不着。关于夏风的案子,你们如果对我有什么怀疑,尽管调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也尽力而为。”
男欢女爱,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男的叫作风出轨,女的叫红杏出墙,皆因婚姻不和谐,成就一对野鸳鸯。道德层面的事,法律还真不好管。民不告官不究,就这么回事儿。
杨宽又从侧面提了一些问题,菊子都一一回答,看不出什么疑点。谈了一个多小时,毫无进展。杨宽便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这些天在家不要走远,我们随时找你问话。”
菊子哈哈一笑,说:“啥时找我都行,我有的是时间。最近我就听说局子里新来一位年轻警探,是个大帅哥,又精明强干,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高欢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喂,正经点好不好?一大把年纪,脸上抹的乱七八槽,让人恶心。”
杨菊听了,并不生气,一笑了之。
又经过几天周折,夏风以前几个旧相好也都一一否定。就连夏风那个荒唐的初恋情人也否掉了。那个女人早已死去,她丈夫已年过七旬,老迈昏聩。查询他的银行帐户,只有区区三万元存款,并未取走。买凶杀人这条线索也否了。

胡勇大峪沟之行也收效甚微。李三妹父母早已过世。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撒手归西,去了极乐世界。她落得无牵无挂,远走高飞,到江城闯荡社会去了。一去五、六年,杳无音讯。胡勇无奈只得返回县城。又过了几天,正当他为案件心急火撩之际,从江城传来利好消息:李三妹在江城落网,正在押解途中。
抓获李三妹的是老钟和老赵,两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抓获归案。什么情况?这功立的也太轻巧了吧。

原来昨天上午10时左右,老钟和老赵两位正在警局招待所百无聊奈,扯扯闲话,聊聊人生。聊着聊着不由得发起牢骚。俗话说得好哇,年龄大的人,工作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有熬劳,没熬劳有疲劳,没疲劳还有牢骚!两位年龄偏大,学历偏低,上级又不给安排重要任务,这样立功机会就没有,就会影响晋级。过去晋级熬年限,凭资历,如今是凭本事。可话又说回来,年龄大了,就算你有日天的本事,没人用你,也是枉然。看来咱老哥俩人生没有机会嘞,前程无望嘞。两人正聊得愤愤然,老钟手机铃声响起。江城刑警队通知两人,说是刚才接到电话举报,发现警方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李三妹,此时正在公安局对面一家名叫“一心春”的咖啡屋,坐在那里慢条斯里的喝着咖啡吃着点心呢。让他俩立刻行动,前去抓捕,江城方面派人协助。
咖啡屋进门一个显眼的位置,李三妹独自一人优雅地享用着咖啡甜点。
看见三位刑警突然出现,她处之泰然,就跟没事人似的。这个李三妹,面对警察能如此镇静,心理素质非同一般,老钟心里想着,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李三妹,吃好喝好没有?跟我们回县城一趟吧。’
李三妹嫣然一笑,说:‘我正等着你俩呢。感谢我吧,是我给你们这个立功机会的,好好珍惜吧。本姑娘今天心情大好,咱这就走?’

列车上,李三妹谈笑自若,跟押解她的老钟、老赵两位警官谈天说地,拉家常讲笑话。两位警官也是虚以委蛇,平平安安将李三妹押回县城。

回到县城警局己经下午5点,胡勇立刻组织杨宽、高欢杨春等人对犯罪嫌疑人突击审讯。跟据案情分析,李三妹如不是凶案共犯,也一定是知情人,绝对摆脱不了干系,这一点十分重要,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迅速破案。根据高局指示,为了减轻李三妹的思想压力,地点选在队部办公室。进了公安局大门,不怕她逃走。即便她有点武力,想要逃脱,在众多刑警面前她也不是对手。于是打开手铐让她坐上沙发上,给她端上茶水。在宽松的环境中,和风细雨地感化她,启发她自觉地交代问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叫做人性化办案,这是高局一再跟他强调的,胡勇当然照办。但料想不到的是,李三妹竟然大模大样的,目中无人,一放开就往沙发上一躺,两手枕着脑袋,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说道:“旅途劳顿,歇息歇息。”
李三妹如此嚣张,不把警察往眼里放,胡勇很生气。看来不给点颜色她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便大声吼道:“起来!老实点!”李三妹一点也不害怕,坐起来淡淡地说:“吼什么吼?起来就起来,啥了不起。”

神秘女郎终于现身。此刻胡勇眼中的李三妹直接就是一个坏女人,妖眉狐眼的,肯定祸害了不少良家子弟。一定查明她的底细,把她打回原形。
而杨宽心思就不一样,近距离观察李三妹,禁不住暗生情愫。这漂亮女人正值青春年少,体型健美,性情豪爽,有侠女之风。如此优秀的女子,恰似白璧无瑕,怎么会跟黑道人物扯上关系,这里边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放在平常日子里,自已说不准要跟她谈谈恋爱,一亲芳泽。
另外一个女警高欢,也有一种别样心情。刚才李三妹一进屋看似轻松地环视一周,和她的目光对视了片刻,朝她嫣然一笑,让她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心灵感应,感觉面前这个李三妹,在长相和性情方面跟自己非常相似,冥冥之中好像自己未曾谋面的姐姐回来了。
杨春和李妍也从不同的视角观察嫌疑人,有着不一样的看法。正如一句外国谚语:一千个观众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胡勇正襟危座,向李三妹告知,光华公司凶杀案进入侦察程序,她因妨碍公务,决定对她刑事拘留,要她配合调查。李三妹眉毛一扬,兴奋地说:“拘留,真的?那太好了!有一句老话叫‘饱尝铁窗风味’ ,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铁窗里边 究竟是什么风味,正好品尝品尝。”
“规矩点,”胡勇面色严峻,“现在对你进行审问,你要如实回答。”
李三妹一脸的瞧不起:“你就免了吧,还是叫你们高局长来,我想跟他切磋切磋。”
胡勇板着脸说:“还切磋呢,高局长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没有资格。”
李三妹冷笑说:“恰恰相反,我比你更有资格见他。”
胡勇只当她说大话,一脸不屑:“我再说一遍,现在是对你审问。”
李三妹脸色平静地说“那好,你就审吧,问吧。不过,我得先问你一句:大峪沟之行怎么样?搞到油水没有?”
什么话!啥叫搞到油水没有?胡勇一时语塞。接下来李三妹一番大话更是让胡勇气上加气。李三妹说:“听说你是办案高手,也算是老油条了。现在我对你提出要求,把我的来历搞清楚:我是谁?我从那里来?来此地干什么?只有搞清了我的来历,咱俩才能勾通,否则免谈。”
居然把资深警官说成是老油条,胡勇气不打一处来,正色说道:“李三妹,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里是公安局,容不得你放肆。你现在是接受警方审问,你要老实交代问题,而不是你向警方发问。懂不懂?!”
这个胡勇太顾及自己面子,对于别人公开挑衅行为太过敏感,沉不住气。以至对刚才李三妹发出的重要信息置若惘闻。杨宽对胡勇的表现深感失望。要知道李三妹刚才连珠炮般的发问,正是应该由犯罪嫌疑人自己解答的呀。这种反常现象难道不应该动点脑筋想想吗?
李三妹嘿嘿一笑:“你说我放肆?还真叫你说对了。就你这半吊子水平,我还真没把你往眼里放。”
杨宽在旁边一语不发,冷静地观察。显然李三妹是故意激怒胡勇,使他难堪,让他落于下风。
胡勇果然被激怒了。他胡勇从警三十年,一向专治各种不服,从来没见过如此刁蛮的犯罪嫌疑人,而且是年轻女人,这让他情何以堪?什么人性化办案,早已抛在脑後。他怒不可遏,离开座位到李三妹跟前朝她小腿就是一脚!这一踢就坏事了,李三妹要的就是这一脚,马上大喊大叫:“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泼皮无赖!”胡勇又上去补了两脚,“叫你喊!叫你喊!”
杨春看见事情不妙,连忙把胡勇拉开,高欢也前去拉住李三妹。
李三妹不依不饶地骂开了:“胡勇!你个半吊子二百五,你敢打我?看我不敲掉你饭碗算你能!”
“谁打你?我没打!”
“你打了!打了!就是打了!”
两人吵吵闹闹,屋里乱成一团。
审问变成吵架,真是不亦乐乎。只好停住审问,派人将李三妹送往看守所羁押。
室内剩下胡勇和他手下这几位。胡勇余怒未消,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高欢捂着嘴想笑不敢笑。李妍也是一脸茫然。杨宽调侃一句:“遭遇滑铁卢,溃不成军!”杨春也趁机找乐子,缓解紧张气氛,凑到胡勇耳边轻声说道:“胡队,您老人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胡勇拿眼一瞪:“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春捂住嘴笑着走到一边去了。

看守所,女监室。
李三妹一进号子,一群女犯们,乱哄哄一下子围了过来打听案情。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壮硕的女人,长得像个彪形大汉,用手分开众人出现在李三妹面前,她把李三妹上下打量一番,阴阳怪气地说:“新来的?啊?长得挺标致的。听着:我是号长,你既然来了,就要懂点规矩。准备拿点啥东西孝敬孝敬本大爷?”;
什么玩艺儿?李三妹嘿嘿一笑:“裤裆里少样东西还冒充大爷?只不过你人长得粗壮罢了,蠢头蠢脑的,活像一头猪!饿了吧,我这里有包子油条,你吃不吃?”说着捏紧拳头朝她肚子上“嗵!嗵!”猛击两拳:“两个包子。”疼得她捂住肚子弯了腰。“再来五根油条!”说着一个大耳刮子煽去,“啪” 的一声脆响,打得假大爷脸上立马五个指头印,顿时头蒙眼花,恨得直咬牙,准备反抗。李三妹笑道:“再来两颗板栗。”说着两手抓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拧,然後用勾拳朝她头上“梆!梆!”敲了两个爆栗子,假大爷疼得直叫喊:“妈呀,疼死我啦!”听到叫声,女看守立即出现,隔着铁栅子问:“干什么?干什么?”李三妹笑着说:“没事,闹着玩。”“不许打架!”“是是是。”
女看守离去,李三妹对假大爷说:“你是号长?就这点破本事当号长?现在我宣布,你下岗了,我当号长。我命令:从今天开始,你睡尿桶旁边,晚上抱着尿桶睡。如有违抗,严惩不贷!”
假大爷挨了打,灰溜溜的表示服软。在这个混账地方,拳头真是个好东西,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李三妹初来乍到,三下五除二,用拳头征服了狱霸,也让其他人心悦臣服。
9# 2018-3-4 10:5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生檏 发表于 2018-3-24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末夏初的夜晚,窗外月光如水。女号子里面非常安静。
来了个新号头名叫李三妹,众多的在押人员日子好过多了。李三妹对她们和霭可亲,根本不去欺负她们,更不敲诈勒索。于是纷纷向她靠拢,把那个假大爷晾到了一边。假大爷睡在尿桶旁边,无人搭理,成了一条可怜虫。
‘时间还早,大家都睡不着是不是?’李三妹从地铺上站起来,朗声说,‘我给大家来唱一段戏文提提精神怎么样?’于是女人们兴奋起来,连声说‘好!好!’号子里响起欢快的掌声。
李三妹清了清嗓子,‘好,我给大家唱一段京剧〖武家坡〗。
张嘴就来:
                   一马离了西凉界……
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
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
薜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
那王允在朝中官居太宰,
    他把我穷苦人哪放在胸怀。
  恨魏虎是内亲将我谋害,
  苦害我薜平贵是为何来。
  柳林下拴战马武家坡外,
  见过了众大嫂细问开怀。
这本是京剧老生唱段,经李三妹这个年轻女子唱出来更有韵味。声音高亢有力,嘎嘣清脆,大家听了直呼过瘾!其间有人竖起大姆指称赞道:“想不到咱的新领导还有这样一把刷子!”
李三妹笑着说:“岂止是一把?我有好几把刷子,京剧清唱只是其中的一把。”有人提议再唱一段,李三妹欣然同意,“好吧,再来一段:           八月十五月光明,薜大哥在月下修写书文……”
  清脆甜美的声音飘出窗外,在夜空中回荡……
在看守所附近一棵大树阴影下,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了李三妹发出的信息,张嘴就笑了,然後转身离去。他走到百米开外的大道上,坐上路边一辆挂有H省牌照的豪华轿车,一遛烟开走了。

江城南郊长江边上那幢豪华花园别墅里,余家大少余昊天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正在等待来自北方那个县城打来电话。
电话铃声终于响了,他按了接听:‘喂,请况怎样?”
给他打电话的中年男子名叫付强,是余氏大管家。“余少,李姑娘就在县城公安看守所,已经发出信息。”
“唱的哪一出?”
“京剧武家坡。”
“知道了,回来吧。”
“我正在路上。”
撂下电话,余昊天放下心来。李三妹发出的暗语告诉他:“我在这里平安无事,己经掌控了局面。”
“吴老板,你这个小超市生意挺红火,取名‘又一村’ ,听上去新颖别致,很有创意哦。”杨宽带着高欢坐在超市办公室沙发上,对姓吴的老板称赞一番。
“多谢夸奖。”五十多岁的吴老板礼貌周全,坐在坐在办公桌後边稍微欠一下身子,“杨队长光临小店有何见教?”
“还是关於李三妹的事。随便扯扯。”杨宽话语轻松,不让对方感到压力。
“抱欠得很啦,你们的人来过好几次了,我实在提不出什么新的线索。这个李三妹在我店里打工,满打满算才八天时间。平平淡淡工作,不显山不露水,谁会知道 是负案在逃人员?真是人心难测呀。”吴老板说着摇摇头,显出无奈的样子。内心的压力,已经从脸上表露出来。
“别紧张,”杨宽安慰他说,“没事儿。我们只找一个收银员谈谈就行了。不必惊动大夥儿。”
“要找谁?”
“找那个跟李三妹合租民房的人。”
那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女孩名叫王小红,十六岁,天真无邪,一脸稚气。吴老板晚上安排他三人在一家咖啡屋见面,找好座位,买了单,然後自已推托有事就开遛了。
和两位便衣警察在一起喝咖啡,王小红一点也不怯场,反而感到很新奇,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说道:“当警察很刺激很过瘾是吧,我最崇拜警察啦。能和警察叔叔阿咦在一起说说话真是荣幸。”她喝了两口咖啡,说:“好喝!这叫啥?咖啡?我头一回喝这玩艺儿,有一点苦苦的味道,但是确实好喝。两位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毫无保留。”
杨宽告诉她,想了解有关李三妹的情况。小红回答,她和李三妹相处时间不长,满共才几天时间,提不出重要线索。杨宽告诉她,随便谈,不拘细枝末节,琐碎事务,比如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喜怒哀乐,家庭情况,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尽管说来。
“那好吧,我随便说。首先呢,李姐是个好人,说话不多,慈眉善目,脾气随和,大家都喜欢她。”
“说具体点。比如说,她喜欢什么业余活动等等”杨宽提醒她。
“那好吧,我就说点具体的。”小红继续说道,“她晚上除了看书或看电视,另外就是玩一种拼图游戏,那玩艺儿还挺复杂的。”
“嗯?”杨宽来了兴趣。
小红说:“一张大白纸,有半张报纸那样大,上面画了十个条形格。然後就是各种颜色的小纸片,有一元硬币那么大小,有圆形、方形、三角形、六角形……每种形状一种颜色,然後在条形格里拼来拼去,我搞不懂咋么回事,就问她。她回答:‘这里边有两种拼图:第一种是社会关系拼图,能拼出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包罗万象;笫二种就是家庭结构拼图,能拼出至少二十种家庭结构——懂了吧?’
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向她请教,她说,等等再说吧。
杨宽问:“那些东西还有没有?”
小红答:“有,还在抽斗里放着。”
“回头把那些东西交上来。”
“那好吧——李三妹还喜欢搓麻,晚上去比较高档的麻将馆,比较正规的那种。”王小红东扯西拉,说了许多。杨宽只对其中两条感兴趣。拼图游戏——研究社会关系和家庭结构。搞什么名堂?难不成要当社会学家?抑或为了论证某种社会问题,寻求答案?搓麻将——赌点小钱,打发无聊的时光。李三妹无聊得很吗,不会的。她这种人肯定没有闲功夫浪费在麻将桌上。重要的是:麻将桌是传播小道消息的绝佳场所,尤其是女人的麻将桌。据说有些官方高层内幕就是从首长夫人或官太太的麻将桌上流传到社会上的。民间麻将桌更是布滿城乡,是绝佳的信息源,各种小道消息不径而走。看来李三妹打麻将意在收集信息。难道公安某些人员私密信息被碎嘴婆娘从麻将桌上流传了出去?这有可能。胡勇老婆就是个碎嘴子,而且打麻将上瘾,夫妻之间也不太和谐。
杨宽判断,李三妹盯上了两个公安人员,一是高原二是胡勇。一定要查清她的底细,以及她的目的。
10# 2018-3-24 20:52 评论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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