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沂水路早市》
三、《赶沂水路早市》（一）
今天终于7:30起来，该实现承诺赶早市了。媳妇恰恰也这时醒来。
不愿等媳妇磨蹭，我先出门。她要坐一站地铁，我步行去。
须臾我到了，她还在等地铁。果然我快，还省钱。
（二）
早市算是丰盛，菜摊依旧贴人行道两边一字排开，一个挨一个。菜品依旧堆了几层。海货尤其新鲜，满带海水味。
但总觉少了什么。
几年前来过一次，市场像是沸腾的水，充满躁动，看到的是一片黑压压涌动的人头，肩背手提，缓慢移动。人们既对拥挤磕蹭不耐烦，又被菜品的新鲜便宜所吸引，不时蹲下去挑挑拣拣，让路更挤更慢了。菜贩都像刚发财的乡下财主，自得和富足写在脸上……
现在呢？现在像是70度的水，很热，但不开。买菜的多了一份沉静，多是瞟一眼即过，偶尔问一两声价格，鲜有蹲下挑拣的。菜贩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走过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漠视，回话也懒懒的，仅仅是答话而已，没有燃烧的眼神，没有活跃得几乎把持不住要降价成交的心态。
“应该比菜市的便宜不少吧？”我暗自思付着，打电话给媳妇说了我打算买什么，怕重复。
“茄子多少钱一斤？”
“……”
“黄瓜多少钱一斤？”
“……”
“西红柿呢？”
“……”
“大头菜？”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根本不打算买头几家的，按住一个摊位问这么多价格有点不地道。
（三）
“大头菜多少钱一斤？”
“黄瓜，多少钱一斤？”
……
“菜怎么都这么贵？”我自言自语，已经知道大体价格了。
“地里没有。”第三个被询价的菜贩来了兴趣。
“地里都没有，上都上不来。天太热。”她轻轻叹口气，怕我听不懂重复道。
天确实太热了。
不过今年什么都贵，都一步步涨上来了，显然与天气关联不大。
“也许真的是天气。那样过几天不就降下来了？”我心里嘀咕，突然发现天热是个利好。
（四）
买菜我实在业余，因为我买的快，不会挑拣，一讲价就结巴。
很快买好：四根地黄瓜3.2，一个大头菜4.8，六个饼状无花果9.2，六个西红柿6.4。
发现一个书摊。映入眼帘的几本略略发黄三寸多厚的书很有吸引力。
我扭头无视走过。
顺带瞟一眼，发现是一个黑瘦男子，蹲在书摊前，双手抱膝，一脸无动于衷。
我快速心算了一下，四样菜化了25元，没买书的钱了。
书是休闲品，经济下行，首先滞销的就是书。
还是卖菜实惠，人总不能只吃馒头米饭吧？
这个道理，他也许不懂。
也许他更懂。因为他很可能是读书人，实在割舍不下书，以书养书。之所以不卖黄瓜而卖旧书，也许还带一种读书人的清高。
（五）
走了还不到一半，我站住了。
原来的规划局大院，现在是一个旅馆，入口是最风凉地方。
我等媳妇，也看光景。
早市美女不少。
人来人往。
都与我有关，也与我无关。
对面一个摊主，男的，蹲在那里，守着两个框子，不知道卖的什么，漠不关心来往的人，只在听歌，一副陶醉样。
“送战友，踏征程……耳边传来驼——铃——声——……”
这歌旋律舒缓深沉。
“也许他曾经是军人吧？有过光辉岁月，可值得怀念？……或者有个从军梦，一直没实现？”
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这旋律让人容易沉醉，把能往事都美化得如烟，忘记眼前的萧条……
我再看一眼对面的他，依然一副漠然而沉醉的表情，实在探究不出究竟。
（六）
媳妇过来了，远远的，一个胖乎乎穿灰色碎花衣服的人。她的塑料袋里，露出一截天津白菜的头，一个大白罗卜重重压在袋底。
“待会我还想买一块西瓜。”
她摇摇头，“你去吃早饭吧。”
“你不吃？”
她摇摇头，独自往前走了。
望她背影，突然发现这几年都是她在支撑生活。而每天抱怨的菜贵，都是实情，而我却斥之为“负能量”……
（七）
我要了一根油条，一个小油饼，一碗豆腐脑。
“九块二！”摊主心算超过计算机，而且熟悉得不用启动任何程序。
我对声音的余音确认了一下，有点吃惊。原以为四五块。
“还是洛阳的便宜……”我想起洛阳十元一大碗的烩面，十一元一大盘子的炒面，十五元一碗满当当的羊杂汤……
（八）
边上是个肉铺，摊主胖乎乎的脸，很是满足，一副发了家的小财主模样，几乎想哼起小曲。他手拿刀子，观察行人，随时准备切肉。
他的情绪感染了我，让我也莫名感觉很满足，觉得摊子上一坐，碗碟一摆，慢条斯理地吃，有种财主感。
看来还是卖肉比卖书实惠。
（九）
八点十分，人已经稀稀落落，中间过道露出大块空地，像草地露出了土斑。
大多数摊主在收摊，懒洋洋地，有条不紊地。对他们而言，早市只是一种程序，结着还要到固定摊位卖。一些已经收完走人，露出一块块的空地，让人觉出叹息。
有几个不收摊，还在坚持最后一分钟。他们留心每一个走过人的眼神，露出些许急切的目光，仿佛最后几分钟会出现奇迹似的。
我还是买了那块西瓜。两元一斤，花了八块五。
媳妇赶上来了，指着一个大大的菜花，问多少钱。
那个摊位的花菜就剩这一个了，是尾货。
价格令人满意。
“什么？只要一半？不卖。另一半卖给谁？”摊主有点失望，但很坚决。
媳妇感到意外，有点不舍走开，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西瓜，没说什么。
（十）
想再看看书摊，哪怕驻足一下也好，算是站台吧。
可那里已是一块空地。
我又想起了卖肉那个富足的脸色。
“耳边响起驼——铃——声——……”
想再听听那首歌，人已不在。
写的不错：犹如和楼主同频逛市场，点赞👍 欣赏了:) 奔跑铁腿 发表于 2024-8-19 16:33
写的不错：犹如和楼主同频逛市场，点赞👍
谢谢欣赏 锄禾11 发表于 2024-8-19 18:04
欣赏了
谢谢夸奖！ 奔跑铁腿 发表于 2024-8-19 16:33
写的不错：犹如和楼主同频逛市场，点赞👍
谢谢夸奖！ 锄禾11 发表于 2024-8-19 18:04
欣赏了
谢谢夸奖！ 好！写的好！ 真实，生动，满满的烟火味…… 洛浦春风 发表于 2024-8-23 13:28
好！写的好！
谢谢夸奖！ 劲松888A 发表于 2024-9-2 15:29
真实，生动，满满的烟火味……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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