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与退化：美国志愿服务的新近发展及启示
志愿服务今年来发展非常迅速，党中央高度重视志愿服务事业的发展，十九大报告提出推进志愿服务制度化。志愿服务已经成为促进社会和谐，增进民众福祉、提供社会参与机会，提高社会资本的重要载体。在落实国家战略中，志愿服务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社会治理、党的建设、扶贫开发、一带一路建设等领域，志愿服务都发挥了突出作用。志愿服务不仅改善了服务对象的生活，也在改变着志愿者的价值理念，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地、落下、落实。中国志愿者服务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制度化、项目化、专业化、信息化的新阶段，本期专题我们就志愿服务制度化做一场集中研究和讨论。近年来，志愿服务工作在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作为西方志愿服务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美国的志愿服务实践丰富，经验更具价值性，如高度发达的志愿精神、全覆盖的志愿服务领域以及富于创新的志愿工作方法等。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外部环境的变迁，美国志愿服务在快速发展中也出现了一定的“退化”趋势，如政府资助的弊端、志愿服务“老龄化”以及志愿服务趋向功利化等等。结合美国志愿服务的新近发展，作者也提出了对我们志愿发展的一些借鉴和启示。
一、美国志愿服务的基本情况
美国的志愿服务管理，主要是由联邦独立机构“国家和社区服务机构”（Corporationfor National and Community Service, CNCS）负责，这个非营利组织每五年发布一次美国志愿服务报告，最近一次是2016年汇同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BLS）联合发布，数据更新至2015年。
笔者于2016—2017年在美国密歇根大学担任高级访问学者，期间在美国非营利与志愿服务研究协会（ARNOVA）工作过半年，参与了《美国志愿服务2015》（Volunteering in the United States-2015）的部分工作，其中关于“美国志愿服务发展历程及基本经验”的相关研究也写进了《2017中国志愿服务发展研究报告》。
毋庸置疑，美国是志愿服务事业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志愿服务理念和国民精神融为一体，在某种程度上，也助推了美国社会问题的解决，间接维护了美国经济的高速发展。
从人数上看，自2008年开始，美国志愿者人数一直都保持在 6000万以上。2015年，美国有6262万人成为志愿者，占总人口的24.9%。这些志愿者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每年的志愿服务时间在100小时以上，全民的志愿服务累计时间更达到了惊人的近80亿小时。（详见Table A）
二、前进中的美国志愿服务
1、志愿精神日益成为美国的国家精神尽管美国已经从农业社会发展到高度发达的后工业化社会，但志愿活动一直蓬勃发展。志愿服务成为美国人的重要人生选择，“从选配到标配再到顶配”，直至人生最高的理想追求，成为了永不褪色的“美国时尚”。包括志愿组织在内的非营利组织与政府和企业一起，共同构成了维护美国运转的三大支柱，志愿精神已经成为得到全民普遍认可的国家精神。
2、志愿服务基本达成了社会全面覆盖
美国是世界上志愿服务参与度最高和覆盖面最广泛的国家之一。通常来说，美国各级部门中，正式工作人员与志愿者的比例基本保持在1：4左右。美国的消防员80%是来自“公民服务队计划”（CSTP）的志愿者，甚至美国军队的后勤保障和战地救助工作人员都是以志愿者为主。有人说，“美国离开了志愿者，这个国家就停止运转”，这种表达非常贴切。
3、志愿服务的内容和手法不断创新
学界普遍认为，如今的美国已经进入了“后志愿服务”（Post Volunteer Service）时代，志愿服务关怀的内容和对象更细微更精准。例如有人专门从事无线电志愿呼救，有人专门去各个教堂为教会活动免费演奏钢琴。新技术的革新也带来了志愿服务方法的创新。
例如目前美国有一种比较流行的网际志愿服务（Internet Volunteer Service），即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地提供网上服务，它既可以是从编辑到翻译的各种服务，也可以是提供技术帮助或通过电邮和网络电话为青少年提供辅导。此外，当前智能电话的全面普及使得微型志愿服务（Micro-Volunteering）成为可能，即能够通过网络互联电话用几分钟时间即可完成小型任务。
三、退化中的美国志愿服务
1、政府资助损害了多元化的利益表达
近十年来，大部分的美国慈善机构，30％的资金来源于政府，50％来自提供的收费服务或产品，来源于捐赠的资金不超过20％。政府对慈善组织的帮助是有风险的，这种帮助可能实际上是一种控制，这只“看得见的手”在帮助的同时同样可能带来伤害。
例如，政府资助了一个慈善机构教儿童如何阅读，原本出发点是为更多的儿童服务，但往往有附加条件——机构必须使用政府指定的教学方法，即便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除此之外，可能还有一些行政上的要求，等等。
NGO往往代表着多元化的观点，也就意味着他们往往代表的是少数人的利益，然而政府却是多数人的政府，为了拿到政府资助，NGO可能会妥协去做多数人认为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为少数人争取利益。因此政府在资助NGO的过程中，难免经常损害多元化的利益表达。
2、年轻人参与少，志愿服务主体走向“老龄化”
根据2015年的最新统计数据，16—24岁的美国年轻人参与志愿服务的时间是最少的，45岁及以上年龄段人士成为主体，尤其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年服务达到100小时以上的人数更是惊人。（详见Table B）
对于这种结论的解释，首先是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可能会从事一些非正式的、以往研究没有涉及到的志愿服务，例如参与一些网络组织。其次，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可能因为教育程度尚低的原因，更少参与志愿服务，曾经有研究证实教育程度和志愿服务之间存在正相关；但是，即使是大学生，也很少参与志愿服务，主要原因是实践机会少、生长环境安逸等等。（详见Table C）
3、志愿服务的参与动机日益趋向功利
根据2015年的最新数据显示，美国的失业率每增加1%，志愿服务的人数增长率会增加1.2%，很显然从事志愿服务成为了很多美国人“再就业”的重要手段，志愿服务的履历可以增加就业者的竞争力。
另外，很多人过于关注志愿者福利，如免费门票、水票、零食票还有定制T-shirt，以及一些抽奖活动。
还有，美国一些高中对学生做义工有明确要求，有的甚至纳入了必修课，60个小时折合成3学分。而美国大多数医科大学招生有明文规定，若申请入学的学生没有在医院或者养老机构做过一定时数的志愿者，即便成绩再好，都不会予以考虑。
所以美国的青少年都具有一种普遍的认知：没有做志愿者的良好经历，就有可能申请不到好大学，更别说进入名校了。综上，美国的失业者和年轻人对于志愿服务的参与动机具有较强的功利主义倾向，对于传统的美国志愿精神也构成了挑战。（详见Table D）
四、美国志愿服务发展经验对我国的启示
当前，在“一带一路”的国际战略大背景下，志愿服务事业也需抓住契机，稳步推进创新发展。综观美国志愿服务的新近发展，无论是前进还是退化，都给我国的志愿服务事业以一定的启示。
首先，要做好志愿服务的大数据建设，为宏观指导提供量化和指数化指标。《志愿服务条例》出台之后对于志愿服务的量化统计提出了新的要求，这需要通过统一的路径提供最新最权威的数据并加以分析，成为相关决策的基础；其次，要进一步细分志愿服务的工作领域，对志愿服务对象的需求进行精准评估。同时，创新志愿服务工作手法，充分利用现有的科技平台，扩大志愿服务的受益面和覆盖面。
再次，要明确政府在志愿服务领域中的作用，保证多方权益。志愿服务的有效开展和志愿组织的良性运行，需要其自身的“自律”，行业内的“互律”以及社会和政府的“他律”，政府的监督作用能保证志愿服务事业在框架下运行，但是也要注意不能损害多元的利益诉求。
最后，要注意志愿精神的提升，保证参与者正向的参与动机。我国大学生越来越成为志愿服务重要的主体，要不断加强培养大学生助人自助的志愿服务理念，提升他们的公益动机和奉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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